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手机用户可访问:m.bookben.cn 书名:爱情三十六计 作者:岑小沐 文秀网14.05.27完结 文案: 三十六计步步为营,终究抵不过以爱为城, 方能让你心甘情愿,为我画地为牢。 你千方百计,令我抽筋剥骨, 我甘之如饴,等你来我怀抱。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管芯瞳,陆放 ┃ 配角:关微微,陆鞘,伊景然 ┃ 其它: ☆、第一计·瞒天过海 管芯瞳转了三圈之后终于找到了约好的咖啡厅,她当下十分感叹,旋转餐厅这种东西发明出来就是为了锻炼人的意志力的,这时候她脑子已经被玻璃门的反射光线弄得有些头晕,坦白说相亲这种事实在难以让人提起兴致,不过她这次难得有些感兴趣。 隔得老远就发现有个男人坐在那儿,这个男人显然对这次约会十分重视,皮鞋擦得锃亮,鞋带系得十分潇洒,西装也很熨帖,千万不要问她为什么隔那么远都能看出这些细节,你要相信一个女人对她感兴趣的男人观察力那是相当惊人且无所不能的。如果不是她走近之后发现他脸上隐隐泛青的胡渣和无法掩饰的一脸疲色,管芯瞳一定会开心得再久一些。 看着管芯瞳慢慢走近,那男人缓缓起身,在管芯瞳站定之后还微微欠了欠身:“关小姐?” 管芯瞳轻轻点了点头:“看来您最近工作很忙,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赶过来了,其实不用这么着急的。” 那男人闻言稍稍愣了一下,随即深邃的目光投射过来,管芯瞳有些受不住,于是咳嗽一声:“不请我坐下?” 那男人才抱歉的一笑,“请坐。” 管芯瞳尽量优雅的坐下来,深呼吸一次,在心中警告自己千万不要犯花痴,不动声色的提问:“您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会至今单身?” 那男人微笑:“关小姐不必如此客气,我这样的条件,说出去虽不至于无人问津,却实在没有你想象中那样受欢迎。” 管芯瞳笑起来,“你真有意思。” 那男人也浅浅笑起来:“你也比我想象中有趣得多。” 管芯瞳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客人并不多,那男人反应极快:“我并没有这样的自信,觉得你一定就会看上我,因此这样毫无确定性的见面还是低调一些好。” 管芯瞳这下完全掩饰不住眼里的笑意,“看来这样的见面你十分习惯,考虑得如此周到。” 那男人手里不知捏了一个什么玩意儿,这时在桌上轻轻*起来,管芯瞳好奇,不住打量,那男人看了她一眼才回答道:“这样的见面想来你也不陌生,我们这样的人不就是那样么。” 管芯瞳眨眨眼睛:“别把我说得跟你似的那么受欢迎,这样的见面我可是第一次。” 那男人“哦”了一声,语调上扬,嘴角扬起一个可疑的弧度,管芯瞳立即挺直身体,调动全身肌肉,瞬间到达防御状态,接着就听到他玩味似的开口:“那我岂不是运气很好。” 管芯瞳直到晚上躺在床上还在想他今天的那句“那我岂不是运气很好”,她傻傻的笑起来,他一定没发现,今天的对话他们连最基本的自我介绍都没有,她真想问一句,你还记不记得我?我们曾经见过的,你有没有一点印象? 可是当然是不能问的,答案也显而易见的会让人感到失落,她将手里的那叠资料“啪”的一声甩到桌子上,整个人仰躺在床上,笑意渐浓,“陆放,我们来日方长。” 关微微被管芯瞳笑得有些紧张,她咳嗽了一声:“那什么,瞳瞳啊,你能不能别笑得这么瘆人?我看着吧,都起鸡皮疙瘩了,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啊!” 管芯瞳并没有回答,抬起头来反问:“你查到没有?” “当然,我什么时候对你食言过了?”关微微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她:“其实陆放的生活很简单,不像一般的公子哥儿,四处都是佳人,他的全部人生,不过就是一个方小夏而已。” 管芯瞳摇摇头:“准确地说,他的全部过去,不过就是一个方小夏而已。” 关微微笑起来:“说得对。” 两个人默契讨论的对象,陆恒集团的大公子陆放,这时候刚从浴室里出来,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他出来的时候被陆太太逮住,“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关小姐喜欢音乐会,陆放,男人应该主动一些。” “妈,我去见她也算是对您有个交代了,我的事您别管。”陆放有些不耐烦。 陆太太哼了一声:“你当我想管呢?之前你非要跟那个什么夏的姑娘在一起,我反对了吗?你们不也没走到头?倒也不是瞧不起他们小家小户,只是——门当户对……” “门当户对!”陆放大喝一声:“陆鞘跟然然他们俩门当户对了吗?难道他们不幸福?妈,小夏的事情您不清楚就不要妄加评论了,以后我的事您少管!” 陆太太还在门外叹气,陆放已经重重的把自己扔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小夏小夏小夏,他有些纳闷,什么时候开始,小夏已经是被提起就会让自己恼羞成怒的名字了呢? 当初他心血来潮去追她,谁知一向温顺和气的女孩子突然就翻了脸,当时伊景然还笑话他:“陆大公子也有吃瘪的一天,啊?” 说不清到底是不服输还是怎样一种情绪,他就这样一天一束玫瑰,很自然地晚安电话,坚持到第三个月,小夏总算红着脸奔进了他的怀抱。 而他一向平稳的心跳,也并没有因为这个拥抱而加速。 陆放那时候是第一次剖析自己的心态,他和伊景然一起散步的时候问她:“你觉得我对小夏怎么样?” 伊景然那天跟陆鞘闹了点别扭,心情不太好,自然口气也不佳:“能怎么样啊?不跟耍猴似的么?人不理你你就去招惹,真理你了吧你还就不当一回事儿了,你们陆家的男人不都这样吗?” 她当然是生陆鞘的气,顺带着说出这些话,但陆放却没有反驳,伊景然自顾自的骂了一阵,最后总算发现不对劲:“哎你到底怎么了?不会真的追到手了就不要人家了吧?陆放我告诉你啊,你这么着也太不厚道了!” 陆放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此后的日子当然是照常过,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尚有顾虑,小夏已经主动开口了:“陆放,我们分手吧。”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挽留,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依旧笑得温暖和煦:“你高兴就好。” 小夏的泪无声无息的落下来:“我不高兴,但我想让你高兴。” 陆放终于笑不出来。 伊景然后来问他:“费这么大劲才追到的,怎么说放手就放手了?” 这个问题他也反复问过自己,到底没能找到一个最理想的答案,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陆放知道,追求原因比结果费劲得多,而且这样费尽得来的原因,并不一定会让人高兴。 那么就不要想了吧。 陆鞘有一次来找他喝酒,他颇带醉意地问:“你这么爱她,为什么不说?” 伊景然又被打了,这次再好脾气的女人也会爆发,她终于向陆鞘提出分手。 这么些年他们的纠缠,陆放看得最清楚,有时候爱一个人会花光你全部的力气,当你最无力的时候,还会想给某个人一个拥抱,这样的惦记,名字叫爱情。 他告诉自己,也许我对她,本就没有爱情。 去相亲完全是个意外,生意场上的事瞬息万变,总要有一个靠得住的盟友,才不至于让自己处于完全被动的位置,所以父亲告诉他:“你去见见关小姐”的时候,他倒是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反感,问清楚了地点,“我没事的话会去的。” 这话一出,还有谁敢让他“有事”? 不过那位关小姐,倒是比想象中有趣。 怎么看怎么不像严道一的表妹,这性格,也差别太大了。 正在想这事的当口,电话响了,电话那头的女孩子声音明快:“是我。” 她没有做任何自我介绍,似乎笃定他能听出她的声音,事实上,他确实也听出了她的声音:“关小姐,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等了这么久你也没有约我吃饭的意思,那么我只好主动一点了,不知道陆先生肯不肯赏脸?” 还有一个会要准备,陆鞘惹下的烂摊子还得收拾,已经好几个星期没去老宅看过奶奶了,当然没有时间跟一个本不打算再联系的相亲女吃饭。 可对方在他沉默的这时间里继续开口:“长辈的心总是好的,我们就当多个朋友,就在上次的老地方,晚上见。” 陆放听着忙音,渐渐咧开嘴笑起来,对着空气说了句:“好啊。” 这几天每天晚上加班,陆放手头的一个案子出了点小问题,整个秘书科的人都不敢下班,陪着他熬到七点了都没人敢说去吃饭,直到他的电话在安静的环境里突兀的响起来:“怎么,陆大少爷改主意了?不想来了?” 陆放总算想起来还有这么个约会:“抱歉,公司里有事耽搁了,我马上来。” “太晚了,吃东西我会长胖的。”那边却不领情:“下次你不能来好歹也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 陆放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心生愧意:“我请你吃饭,然后再陪你减肥,这样行不行?” 男人大多不能理解,一个女人对自己肥肉的憎恶,管芯瞳轻声回答完“好啊”,挂断电话之后跟关微微发信息:小S说,女人,要么瘦,要么死。我想这句话正确的理解应该是,如果你没有遇见对的那个男人,要么让自己变得美丽去吸引别的男人,要么就孤独的死去。亲爱的,我找到值得我胖的那个男人了。 关微微的信息很快就回复过来:以你一六五的身高配上四十八公斤的体重,如果还需要减肥,难道不怕陆放硌得慌? 管芯瞳微笑着关掉手机。 陆放来得很快,管芯瞳注意到他落座的时候嘴角扬起的微妙弧度,心突然就被撞击了一下,她掩饰般地问他:“事情都解决了?” “事情是解决不完的。”他的回答言简意赅。 管芯瞳却有些调皮的想逗逗他:“那么我耽误了你办事情?” 陆放不喜欢解释,但是当他抬起头瞥到对面的女孩子极力想掩饰却没能如愿的笑意时,不自觉地就多问了一句:“你等了很久?” 等待这个词,管芯瞳不喜欢,更年轻一些的时候,她看过一本关于等待的言情小说,关微微那时候说,能用等待一树花开的心情去等待一个人的回归,为何不用这时间去认识一个更好的人? 管芯瞳深以为然。 平时约着出门,她也是从来提前到,自己不愿意等,那么将心比心。 周遭的朋友也都摸透了她的脾气,所以这天晚上等陆放的一个小时,在她的生活里是很难得的意外。 这意外的主人只是狐疑的看着她,她立即挺直腰杆:“等了一个小时,久也不算太久,但我不喜欢等人。” 陆放一直觉得这女人的气场和传说中的关小姐不太符,直到这句话说出口,他又释然地觉得,管她是谁呢,总归有个人陪他吃顿饭也不错。 管芯瞳吃饭的样子跟他以往认识的女人都不同,不算优雅,但看上去,倒是老老实实在吃东西,而不是作秀。 “你有这么饿?”他忍不住问。 “我这不算饿。”管芯瞳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饿的时候吃相比这难看多了。” 陆放失笑。 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陆放买完单回来,管芯瞳已经不在座位上,他往外走了几步才看到她在落地窗前补妆。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 一般女孩子补妆,不是应该去卫生间吗?陆放看着她补完妆还伸了个懒腰,跟想象中鲜艳口红从金色管身里旋转出来简直大相庭径,怪不得伊景然跟他说完那部刚追完的小说还感叹着追加了一句:“小说就是小说啊,哪能当真啊!” 管芯瞳转过身来看到拎着西装的陆放时,立即就僵直了身子,有些狼狈地想逃离:“不早了,我先回去。” 陆放下意识的开口:“我送……”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打断:“不用了,今晚谢谢你。” 管芯瞳走得很快,陆放就站在原地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晃了一会儿神。 关微微一直在家里等着,管芯瞳飞奔过去的时候她还在叹气:“你这个没出息的,好不容易把他盼去了,怎么不让他送送?” “适当的距离还是很有必要的。”管芯瞳如是答。 “你打算怎么处理方小夏?”关微微把资料梳理好拿出来。 管芯瞳看着她用红笔圈出来的那三个大字,冷静的说:“这资料没用了,你有空就把它碎了吧。” ☆、第二计·围魏救赵 因为那顿饭,管芯瞳开心了好一阵子,工作的时候也更愉快,然而这愉快劲还没过,公司传来了被收购的消息。 休息室里都在讨论公司被陆恒收购之后会不会裁员,管芯瞳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关微微及时打来电话:“你知不知道——” “知道了,”管芯瞳叹了口气:“要不怎么说我眼光好呢,这还真是块难咬的骨头。” 电话那头笑起来:“他是块难咬的骨头,那瞳瞳,你是什么呀?” 管芯瞳直接挂断电话。 陆恒收购公司,也不知是本就会如此,还是真就这么巧,怕什么来什么,管芯瞳颓废了一会儿,最后觉得,总归要来的,躲也没用,日子还是要过,何不过得痛快些? 陆放在收购的问题上难得和陆鞘起了争执。 “这个时候收购这家公司,不是明摆着和展誉良作对?何况陆恒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这样大手笔的收购,陆鞘你到底怎么想的?” 陆鞘优雅的放下茶杯:“大哥,你已经很久没去看奶奶了。” 忍了半天,陆放最终摇头:“既然如此,你打算让谁去接管?” “那里我去,你看着陆恒……” 他话还没说完,陆放已经跳起来:“你想都别想!你可别忘了,咱们早就说好的,陆恒我绝不接手。” “那……” 看着陆鞘那一挑眉的动作,陆放觉得手痒痒,直想扇过去,但到底坐下来:“你新收购那什么破公司,我还就不信了,能翻天?” 于是陆鞘明白,他这是打算过去了。 陆家老太太一如既往的精明,看到陆放跟在陆鞘身后过来她就眯起眼睛笑起来:“你当大哥的怎么总是被弟弟算计?年纪和心眼儿倒着长的吧?” 陆放耷拉着头,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奶奶,我能不知道他背后是哪位神仙?” “小放子啊,”老太太拍了拍他的头:“你跟那个小夏姑娘怎么样了啊?” “还不就那样,”陆放很自然地把话题转移到陆鞘身上去:“对了,上次景然跑来跟我哭诉,你又怎么人家了?” 老太太一听,果然转移了注意力:“陆儿你又换女朋友了?什么然?” 陆鞘恨得牙痒痒,还是只能老实回答老太太:“奶奶,我只有这一个女朋友。” “什么时候带回来我瞧瞧。”老太太扫了两个孙子一眼:“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兄弟两个出门的时候同时长吁一口气,陆鞘问:“你跟小夏怎么回事?我听大伯说,你去相亲了?” “相亲这种事,你迟早有一天要面对的,用不着这么早就来寒碜我。”陆放斜眼看他:“你又怎么你们家伊景然了?那天她跑我跟前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啊。” 陆鞘叹了口气。 那天晚上回到家,陆放还在想,已经这么久没见着小夏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突然灵光一闪,他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来那个吃相奇特的关微微来。 上次还说要陪她一起减肥,末了人家连电话都没留,他笑起来,现在的女孩子,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第二周陆放就亲自来这家新收购的公司主持召开例会,按理来说这种高层例会,像管芯瞳这样的小虾米是不能参加的,但事情就是这么巧,刚好陆放就那么关心和展氏的那个项目,刚好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就是管芯瞳。 当管芯瞳推开会议室的门进去的时候,会议室里灯光昏暗,项目经理正在演示PPT,她悄悄地找个地方坐好,把整理好的文件传过去,陆放听完经理的报告,很自然地就问了一句:“这个项目是谁负责的?” 已经不能再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管芯瞳,终于叹口气认命地站起来。 陆放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两个人目光一对视,管芯瞳倒是没什么反应,坐着的陆放心猛地一跳,他慌忙喝口水掩饰住,然后尽量没有表情的问:“怎么称呼?” 管芯瞳笑了。 余下的时间自然是正经报告正经开会,陆放却觉得自己刚刚被撩拨加速的心跳怎么也慢不下来了,管芯瞳倒是一派淡然,报告完了就坐回去,陆放看得牙痒痒。 事实证明,跟女人比耐心,实在是一件太不自量力的事,陆放在散会的时候得出这样的结论。 管芯瞳做事很用心,方方面面做得很到位,尤其是——装作不认识他这方面。 晚上陆太太打完麻将回来,看见儿子还坐在客厅里看书,随口问了句:“这么晚还不睡?” 陆放“嗯”了一声,陆太太上楼,她的宝贝儿子终于在她踏上最顶端的阶梯时轻声开口问:“妈你知道关小姐的联系方式?” 陆太太毫无意外地踩空了。 关微微接到陆放电话的时候,管芯瞳正坐在她身边修指甲,两个人笑着眨眨眼,关微微便咳了咳:“你好。” “上次迟到了真是抱歉。”他不动声色。 “没关系,我从来没有等过别人,凡事尝试一下也不错。”她回答得毫无破绽。 声音一入耳就知道不是同一个人,陆放问候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想到管芯瞳吃饭的样子,心脏又开始不规则的跳动了,他站起来,嘴角勾出一个上扬的弧度,管芯瞳,我们走着瞧。 ☆、第三计·借刀杀人 陆恒高层的决策,说白了就是陆鞘本人的决策通知,很快就公布出来,陆太太亲自致电陆放:“这次他都把你排挤出陆恒本部了,你还那么老实的过去?” “如果我要,陆鞘绝不会有半点犹豫,妈,我要说多少次您才能明白,我不想要陆恒。”陆放有些不耐烦。 陆太太还想说什么,陆放已经抢先说:“我还有事,回去再说。” 挂完电话他还在想,那个叫管芯瞳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在被他戳穿之后,又会有什么反应?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陆放亲自接管公司,是管芯瞳意料之中的事,因此并没有在走廊上迎面碰到他的时候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反应。 可是她没有反应,某人觉得不爽了,下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特意让人致电:“管小姐,您负责的案子陆总还有些疑虑,希望您能去趟他办公室。” “好的。” 挂完电话的管芯瞳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一个弧度,立即捏把捏吧面部肌肉提醒自己:“可千万别当着他的面儿笑啊!” 没有见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陆放觉得很遗憾。 管芯瞳一副认真的模样,事无巨细再次解说了一遍案子的进展,陆放听得耐心全无,最后扯了扯领带:“不早了。” “是啊,”管芯瞳很自然地接口:“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陆放站起来:“耽误了你下班真是不好意思,一起吃个饭吧。” 吃饭的地点两个人都熟悉,陆放很认真的观察她的反应,管芯瞳落座之后倒是很自然地问了句:“陆总常来?” 陆放笑了:“管芯瞳,你真是有意思。” “是吗?我倒是觉得,陆总您才真的有意思。”管芯瞳放下筷子:“您把我约来这儿,到底想说什么?” 快人快语的性格,陆放暗自赞叹,想不到这丫头还挺直接。 “你不是关微微。”他看着她,冷静地问:“那么,为什么那天会是你坐在这里?” 管芯瞳笑起来,陆放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回答我的问题。” “到底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陆总您问话的方式还真是不客气。” 两个人隔着餐桌眼神撞在一起,陆放居然先扛不住:“管小姐什么意思?” 管芯瞳收起客气,冷笑一声:“不知道陆总还有冒充别人的习惯,只可惜我并不想攀您这高枝。” 陆放愣了,管芯瞳这架势……倒打一耙?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不觉得自己的话很难懂,”管芯瞳看着他:“或许是陆总您习惯了话里藏话,可我说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陆放生活的家庭,从来就没有敞开心胸对话的习惯,你想知道一件事,总要来来回回试探好几番,然后再根据各人的反应做出自己的判断,在这样的家庭里成长,揣摩人心也就成了一门功课,陆放的功课,向来不错。 可他现在看着眼前的女人,居然感到了困惑,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管芯瞳还在吃饭,她没有说话,陆放也很耐心的等,终于等到她放下筷子,只见她往后一靠,很随意的开口问:“你为什么冒充李晋?” 幸好没在喝茶!陆放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 他开始明白,也许那场相亲宴,是哪里出了问题,而眼前这个女人,也许跟自己一样,弄错了对象。 “陆先生,也许我这样称呼您在此刻更合适,”管芯瞳撩了撩头发:“是这样的,我家里给我介绍的,是政务工作人员,他叫李晋,我家里也好,我本人也好,对这种工作比较稳定的对象比较感兴趣,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会是您赴约,如果他不愿意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响了,陆放主动站起来:“我出去抽支烟。” 于是管芯瞳得以坐在座位上听那个电话。 陆放回来的时候管芯瞳正买完单,他刚落座眉头就皱起来:“我没有……” “您没有让女性买单的习惯,”管芯瞳笑了笑:“刚刚我说买单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告诉我的,但是陆先生,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歉意。” 陆放挑眉等她解释。 “我在接到刚刚那个电话之前,以为是他不愿意来见面,而你是他请来帮忙的人。” “那么现在知道我不是了?” 她微笑起来:“看来在这里相亲的人还真不少,我们只是恰巧来到了错误的人的身边,怎么说呢,错姻缘?” 不得不承认,这个“错”字让陆放有些不舒服,但他很有风度的朝她举杯:“为这错姻缘干杯。” 他举起的是茶杯,而管芯瞳酒杯里还有酒,他笑了笑又换了酒杯,倒是管芯瞳十分豪爽地一口到底:“这下好了,我总算能好好工作了。” 陆放有些憋,但他还是尽量云淡风轻地问:“我之前让你没办法好好工作?” 谁知她老实点头:“我之前不知道你确实是去相亲的,只当你是替人去的,这么看来,你的古怪行为,其实也是在怀疑我吧?” 她问得坦诚,听的人就不那么痛快了,“我的行为古怪吗?” 人家姑娘俏生生地歪了歪头:“还不古怪啊?陆总,您平时会故意把女员工留下来加班,然后请她吃晚餐?会要求别人重复无数次一个本不复杂的案子?” 这么说……好像也是。 陆放有些懊恼的放下杯子:“我很抱歉。” “哦不用抱歉的陆总,”管芯瞳坐直身子:“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不过——”她顿了顿:“刚刚李晋约我去看电影,我能不能先走一步?” 管芯瞳走了许久,陆放还坐在之前的位置上,这样被一个女人扔下,而那个女人离去还是为赴另一个男人的约,这样的人生体验,对他来说,还真是第一次。 这第一次的体验感受之微妙,陆放觉得,这样的尝试,一次就已足够。 ☆、第四计·以逸待劳 面对日益多起来的工作量,管芯瞳没有丝毫怨言,同事对她突然受到新老板的重用也没有太过激的反应,原本还有外号“逢人就八”的八一八发牢骚,但也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阴不阴阳不阳的感叹了一句:“如今的小姑娘啊,为了上位什么做不出来啊?更何况是遇见这么帅气的老板呢,倒贴都唯恐迟了一步,让人捷足先登!” 这话说完的当天下午,公司就召开大会,陆放在会上严肃提出了要求,不得过分干预同事的私生活,包括八卦。 管芯瞳忍着笑开完会,出来就碰到送花的小哥:“请问哪位是管芯瞳小姐?” 对了,这才是没人继续八卦她和陆放的直接原因。 李晋作为Y市政坛新秀,就连陆恒许多开发项目也要经过他的手进行核查审批,管芯瞳有一次上卫生间的时候无意中听到女同事的讨论:“如今这年头,有钱的用钱砸死你,有权的用权玩死你,平民老百姓上哪儿不是谁都能鱼肉的鱼肉?有钱人多,有权的就不多了,我要是小管,有了李晋,谁还跟陆放拉扯啊!” 话音刚落就有人反驳:“李晋算什么啊?比他权力大的多了去了,就他这年纪这模样,哪一点比得上咱们陆总?更何况,政坛上的事怎么说得好?说不定哪天就被双规了,到时候钱都落不着,他能跟陆总比?” 管芯瞳后来想过,其实无论从政还是从商,都有风险性,女人选男人,就跟男人选职业,必须权衡利弊然后稳住自己,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以她的条件,其实跟李晋也好,陆放也罢,都不合适。 关微微问她:“你明知道陆家大门不是那么好进,进去了这条路也不好走,为什么执意要靠近他?” “因为——”她伸了个懒腰:“人生就只有一次,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愿意为他试试不顾一切的人,为什么要放弃?” 跟管芯瞳对陆放执着的态度相比,陆放对她的态度就模糊得多。 伊景然已经吃完第三支冰激凌,最终气愤地站起来敲他桌子:“我说陆放,你又被哪只小妖精勾了魂?国色天香的我,年年十八一朵花的我,坐你面前都半小时了,你能给我点反应吗?” 陆放这才回过神来,他揉了揉眉心:“陆鞘又怎么你了?” “他还能怎么我啊?”伊景然撇了撇嘴,再侧过头问他:“我的脸还肿吗?” 陆放叹了口气:“你别怨他,他心里比你还难受。” “我怨他什么呀,”伊景然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太累了,陆放,你们从出生就高人一等,像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想要高攀,那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断了,像我,遍体鳞伤都还不死心,真要哪天尸骨无存了才知道错。” 陆放突然想起来什么,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问:“然然,如果当初还有个公务员追求你……我是说如果,你还会这样义无反顾的选择陆鞘吗?” 伊景然收敛起悲凉的表情,一脸戏谑地笑:“哎哟喂,我没听错吧?陆大少也有自我怀疑的一天啊?你最近又追哪家姑娘了?人家不待见你?说说嘛。” 也许是“追”这个字触动了陆放的神经,也有可能是“不待见”这个词让他有些恼羞成怒,伊景然只见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地对着自己吼:“你成天没事干吗?被人扇了耳光你就去找陆鞘扇回来啊!每次被打肿脸了跑我这里来干什么?你没被人打肿脸我也知道你是个胖子!” 换做是平时,伊景然这时候已经怒了,一定会站起来指着他鼻子骂,可今天她没有。 陆放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的反应,有些挫败的坐下来:“你为什么不说话。” 伊景然这才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喜欢就去追,有危机感就对了,否则你以为所有人都跟小夏一样好欺负?” 要说她笨吧,关键时刻总能这么一针见血,陆放听到小夏的名字,本能的有些心酸,伊景然最后叹了口气:“已经这样了,人生总要向前看,你要真看上哪家姑娘了,就得真的收心好好待人家。” “什么时候还轮到你来教训我了,”陆放笑了笑:“行了,我有分寸。” 陆放的“有分寸”建立在否认自己对管芯瞳“真的有意思”上,而否认这个可能性的最直接原因,是他出办公室看到又一束娇艳鲜嫩的红玫瑰插在某人办公桌上的花瓶里。 于是下班的时候,大家这个月第三次接到老板请客吃饭的通知。 陆放器宇轩昂地走出来时,管芯瞳正在收拾东西,一旁的张笑见到陆放出来赶紧吆喝:“老板来了,大家收拾好没有?准备出发!” 管芯瞳在跟部门经理打哈哈,陆放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率先走出去。 李晋的车就停在公司楼下,管芯瞳飞快地跑过去,他们很快就离开了。 陆放站在原地不动,这时候那个部门经理才笑着解释:“小姑娘要约会,咱们可不好耽误,这一成了可是一生一世的事啊。” 那天酒还未过三巡,陆放就扔下满屋子敬酒的人,独自出去了。 三十好几的人了,要说没几个红颜知己,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陆放想,那些女人里,恐怕除了小夏之外,其余的也只能算作是锦上添花的装饰,为他原本平静无波的人生添上几抹嫣红罢了。 可即使是锦上添花的装饰,她们也恪守本分地扮演好红颜知己的角色,从没有一个人像管芯瞳这样,对他的心动视若无睹,毫不掩饰地投入别的男人怀抱。 心动,陆放对自己这个形容词有些微吃惊,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真的,对她到了心动的地步? 这一天继那束红玫瑰之后,管芯瞳又收到了一束红色郁金香,八一八特意弯过来跟她说:“红色郁金香代表的可是爱的宣言,芯瞳你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管芯瞳事业爱情双丰收,一时间成为整个公司的女性羡慕的对象,陆放出来的时候正是午休时间,他注意到她桌上花瓶里仍然是那束红玫瑰,恰好张笑在问:“瞳瞳你革命意志可真坚定啊,所以其实你最爱的还是红玫瑰?” 陆放听到管芯瞳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其实我花粉过敏。” 言者无意,听者心却一惊。 “那你怎么不告诉你们家李晋啊?这成天摆桌上,你得多难受啊!” “那花又不是他送的,我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到底是谁在送我花。”管芯瞳笑了笑:“不过有他陪着我去看医生,也挺好的。” 她们的对话还在继续,无意中被与陌生人相比较,还被比下去了的陆放有些不高兴了,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毛病,花粉过敏还天天摆桌上,这不是存心不让自己好过吗? 红色郁金香再也没有出现过,陆放某天出办公室的时候再次不小心听到张笑和管芯瞳的对话:“真是遗憾啊,我还以为你真的走桃花运了呢。” 管芯瞳还是只笑了笑:“烂桃花要来做什么?我愿意用一生的烂桃花来换一个真心人,只是不知道这愿望是不是太奢侈。” 张笑夸张地反问:“你有你们家李晋还不满足?” 陆放没等到管芯瞳的回答,秘书已经过来找他,他后来觉得,等待一个答案的时间太久,如果在此之前就已把耐心消耗殆尽,这漫长的一生,大概就只能糊涂着过了。 李晋依然每天来接管芯瞳,这天当她跳上车的时候,他慢悠悠地问了一句:“芯瞳,为什么你每次邀请我共进晚餐,都这么巧与我有约的时间刚好一致?” 管芯瞳笑嘻嘻地系好安全带,歪着头打量他:“很显然你认为跟我共进晚餐更为愉快,所以你才会推掉原本的约会,更何况,也许你本来就不想去呢?我约你不是正好给了你一个推脱的理由?” 李晋笑起来:“那么,每一次你约我的时候,你们公司都恰好聚餐,也是凑巧而已?” 这个年纪就能坐到处级的位置,管芯瞳知道,他一定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这几次三番的凑巧,再怎么样也瞒不过他的眼睛,于是也没想过要欺骗,她大方地抬起头:“你想问什么呢?” 李晋只是微笑:“我想问——” 他停顿的时间管芯瞳心里有些忐忑,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被人当工具利用完还大方原谅的气度的,尤其是他这样年轻有为的男人。 好在他很快问出来:“那个让你费尽心思的男人有没有进一步行动呢?如果没有,我是不是还有机会?” 管芯瞳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问题,最后犹豫着回答:“进一步行动……什么样才算呢?也许他动过这个念头,可他最终没有坚持。” 李晋还在微笑:“我在等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对不起,”她最终回答:“耽误了你的约会实在抱歉,今晚我请你吃饭吧。” 都是聪明人,李晋很快发动车子:“不到最后一刻,千万别把自己的后路断绝,不是每一个破釜沉舟的人,最后都能杀出一片未来,芯瞳,你还年轻,我可以等。” 关微微听完管芯瞳转述的话颇为感叹:“其实退一步海阔天空,李晋人不错,你又何必非要吊死在陆放这一棵歪脖子树上。” 这并不是她们第一次讨论陆放的问题,关微微一直不理解管芯瞳对于陆放的执着,她不止一次地问过她:“为什么非他不可?” 她的答案每一次都不尽相同,关微微每一次都会再问一句:“你还记得上次回答我的话吗?为什么你每一次答案都不相同?瞳瞳,我很怀疑,你究竟爱的是他,还是你自己心里的一种感觉?” 管芯瞳笑得很坦然:“我当然爱的是他,之所以每一次答案都不同,那是因为他不是一个静止的物件,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会思想会变化,而我爱他每一个阶段的变化。” 关微微后来说,“如果我是陆放,且不说你为他做的那么多事,就凭你那句话,我也会爱惨了你。” 而管芯瞳则无限感叹地回答:“只可惜你并不是他。” 这世上怎么会有第二个他?准确地说,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管芯瞳追求的,既是不可磨灭也是无可取代,只可惜,当她情根深种的时候,他还并不知道,这世上有个她,如此爱他。 关微微说:“你总要想办法走到他面前去,至少让他知道,有你存在。” 可想要不漏痕迹地走到他面前,又谈何容易。 管芯瞳想象过无数次他们相见的场景,最夸张的一次是,她走到他面前,轻声说:“啊,原来你也在这里。” 过后觉得自己实在是魔怔了,关微微则叹气:“我看你是言情小说看多了。” 李晋后来又约过她好几次,她也尽量抽出时间来去赴约了,可每次下来都累得很,关微微笑话她,如果约人的是陆放,恐怕觉得累的就不是她而是他了。 是啊,生活不就是这样?你的全部原则在某一个人面前会全部失效,这样因人而异的态度真是让人惆怅又欢喜。 管芯瞳知道,她留给陆放的选择并不多,一旦他察觉到自己做的并不是判断题而是选择题,是不是还会继续往前走,或者是,真的和她渐行渐远。 这天下班的时候毫无征兆的下起了大雨,管芯瞳看着同事们一个接一个的被人接走,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上次和李晋已经把话说到那个地步,就算他主动来接她尚还要犹豫,更不用说主动问他能不能来接了,可除了他,又还能找谁呢? 视频会议还在继续,陆放连续几天都没来,好不容易来一趟还碰上大雨,管芯瞳站在窗台前看到楼下漫过人膝盖的积雨时突然有个很荒唐的念头,如果这一夜雨都不停,大家都走了,只剩下她和他,那么明早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关微微的电话很快打破她的幻想:“亲爱的,我已经上电梯了,马上就到!感动吧?不用太感动,我不过是恰巧没事,想着你也不会带伞!” 她叹了口气:“早上出门还是万里晴空,晚上下班就大雨及膝,居然还碰得上你大小姐发善心来送伞,我真不知道该感叹是太倒霉还是太幸运。” 说来也巧,本来关微微来送伞,直接打电话叫她下去就行了,谁知她偏偏要上来看看她工作的环境,说是也感受感受小白领的工作氛围,管芯瞳认命地出去迎她。 关微微出身豪门,向来不知人间疾苦,管芯瞳有时候回想自己跟她认识的过程还觉得匪夷所思,正如关大小姐所言,当真是血淋淋的缘分。 大小姐这次半边袖子都湿透,整个人看上去哪还有从前的精致,可管芯瞳倒是觉得,这样的她更有小鸟依人的气质。 关微微很应景地打了个小鸟依人的喷嚏。 管芯瞳叹气,起身去给她泡感冒冲剂。 “看不出来,你这准备还挺全的啊,感冒冲剂都有啊!”关微微忽闪着大眼睛,特别无辜的冲她眨了几下。 以管芯瞳对她的了解,每当出现这样表情的时候,不是要恶作剧,大约也与好事不沾边了,她有些发怵地往后靠了靠:“你想干什么?” 关微微这时候站起来,以一个异常高昂的声音越过她和刚好约莫能看到轮廓的人打招呼:“李大处长!” 她这样明显的恶作剧电话,李晋居然真的来了,管芯瞳突然回头,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会议室的门,关微微已经凑上来:“姑娘,敌不动我不动的作战方略已经过时了,要想赢得先机,就得主动出手!” 不小心沦为武器的李大处长微笑着开口:“这样的天气,烧烤恐怕是不方便了,眼下这情形,怕是出门都困难。” 烧烤?管芯瞳朝关微微翻了个白眼:“亏你想得出!” 关大小姐从不打没把握的仗,看着她从大得没边的帆布袋子里拿出一个接一个的乐扣,管芯瞳倒是没多大意外,很自觉地去帮忙,李晋从没见过这阵势,一时有些发愣,而开完视频会议的陆放出来看到这情景,很直接的问了句:“你们在干什么?” ☆、第五计·趁火打劫 茶水间的微波炉派上了大用场,陆放接完电话之后坐回李晋对面,“李处长真有心,每天一束红玫瑰,惹得整个公司的女同事都羡慕小管。” 李晋笑着摇头:“芯瞳跟我说过,她花粉过敏,那花怎么可能是我送的?” 没有被告诉过她花粉过敏的陆放,很不小心的别扭了一下。 “看来小管行情不错。”他看似随意地笑了笑。“李处长好福气啊。” 关家准备的食物自然没话说,可各人都怀有心事,一顿饭下来也没吃多少,这时候雨下得小了些,陆放接到电话,很快起身:“一起走吧?” 李晋很客气的拒绝:“我开车来的,等雨再小些,就送她们回家。” 陆放于是告辞:“那我先走了。” 之后的一个星期,管芯瞳都有些心不在焉,陆放自从那天雨夜离去,已经一整个星期没有来公司了,按说他本也不是天天都来,可从没这样一个星期不来一趟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觉得他不来是故意的,而故意的原因,就在那个恶作剧般的雨夜身上。 其实陆放不去的理由很简单,他感冒了。 伊景然来看过他几次,次次都把他气得半死,比如今天,他刚打个喷嚏,她就来一句:“陆放你可真是为人民群众谋福利啊,知道这几天天气不好,特意打个喷嚏好让明天大天晴是吧?” 说完还笑呵呵地念叨:“狗打嚏,明天大天晴咯!” 好死不死,陆放还真就是属狗的。 他的手指喜剧的颤抖,指着她“你你你”了半天,最终颓然地躺下来:“你们家陆鞘怎么不把你弄走啊……” 陆鞘正好进来,看见伊景然也在眼睛都没眨一下:“死了没?” 还在喘气的陆放不理他,伊景然很快起身:“我先走了。” 两兄弟的目光从她背影上收回来的时候,很默契的同时叹了口气,陆放问:“你不追?” 陆鞘坐下来:“她会回来。” 这两个人也纠缠了这么多年,陆放知道,陆鞘此刻不追,是因为笃定她会回来,而此刻不追的原因无他,只不过是想让她回来的时候,不再受不相干的事物影响。 “你就一点查不出来究竟是谁在派人来找她麻烦?” 陆鞘沉默了半晌:“这人哪里是找她麻烦,分明是给我找不痛快。” 一段关系里,是非对错是很难界定的,陆放明白,陆鞘此刻的不动作,正是为以后的有所动作沉淀,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担当。 在这样的沉默下,陆放总算开始反思,无论是最初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所谓无情,还是后来千金只为博小夏一笑的所谓深情,再到现在对管芯瞳处处不对劲的,所谓动心,在这些关系里,他到底扮演的是怎样的角色。 爱情有时如同白开水,明知喝了也是索然无味,那么不喝也罢,这大概是最初他并未像其他公子哥那样处处留情的原因,可爱情有时如同喝可乐,所有的饱足感都在打嗝之后消失无踪,这也许就是他在追到小夏之后,决然放手的理由,而今他终于明白,其实爱情就像一朵*花,看似美丽绝伦,吸上一口,却能让人万劫不复。 “管芯瞳,”他一字一顿地默念这个名字,“我倒想试试,你能让我如何万劫不复。” 陆放再次回到公司,已经是第二个星期,管芯瞳借着有文件要签名的幌子去找他,陆放倒是没等她编出那些非来不可的理由,已经直白的问出来:“你和关微微认识?” 答案显而易见,管芯瞳的错愕并没有维持太久,她很快冷静地回答:“陆总不是亲眼看见了?” “那么我想知道,”陆放揉了揉眉心:“那晚的相亲宴,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总希望我怎么回答?”管芯瞳笑了笑:“这样好了,不管您怎么猜,我都承认,怎么样?” 这样的对话不是陆放希望的走向,于是他很果断地签好字对她说:“你可以出去了。” 再过几天就是关微微的生日了,自从她复原,每年的生日关家都会大肆庆祝,关微微笑言:“有时候真得感谢那场车祸,我从小到大背负太多家族的期望,活得从来都不快乐,这下好了,我爸妈对我的期望直接从万人之上降成了活着就好,瞳瞳,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管芯瞳戳她的头:“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有禅宗风范了啊,该不会哪天真的跑去出家吧?” “那也不错啊,”关微微大笑:“那我就是最有钱,长得最漂亮的道姑了!好歹也占了两个‘最’啊!” “算了吧,就知道臭美,我看你啊,还是俗!” 关微微收住笑:“说正经的,你约好李晋没有?” 管芯瞳愁眉苦脸:“我总觉得这么做不太合适,我喜欢他是我的事,何必把别人拖进来,这样对他来说不公平。” “公平?这世上什么公平你告诉我!除了青春一人一次永不重来,还有什么是公平的?你想要给别人公平,谁给过你公平了?瞳瞳,你还真想当圣母啊?” 圣母当然是不想当的,管芯瞳犹豫再三,还是邀请了李晋当男伴,李晋很爽快地答应了。 关微微的生日宴自然邀请了许多名流,关家人的意图也很明显,无非是想找个好人把女儿给嫁了,关微微席间愁眉苦脸地拉着关太太:“妈,我又不是没人要,您至于这么着急把我推出去吗?” 关太太捏吧女儿的脸:“笑!你得多笑!年轻女孩子整天皱着眉做什么?” 母女两个说了半天体己话,最后关太太才吩咐女儿:“打个电话催催芯瞳,怎么还没来?我还给她留了好几个青年才俊呢!” “行了吧妈妈,”关微微直翻白眼:“别告诉我您不知道她心里有人了啊。” “好好好,我不管你们,”关太太没好气地说:“上次让你去跟陆家那孩子见面,也没个后话了,你说说……” “关小姐。” 母女两个一起望过去,只见陆放渐渐走近,怎一个玉树临风了得。 接下来自然是两家人热烈会晤,话题很自然地被引到那次乌龙的相亲宴上,关微微开口不留情:“没想到陆先生也有分不清女人的时候,真是难得啊。” 陆放但笑不语。 陆太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说你怎么也没请关小姐去听音乐会呢,陆放你都多大了?怎么会认错人的?” 关于相亲的乌龙,关家长辈不好多言,陆家父母严厉责备,唯独事件的两位主人公,一个态度傲慢,说话毫不留情,一个微笑不语,云淡风轻,这样的奇异氛围,终止于管芯瞳的到来。 陆放花了零点零一秒的时间来接受管芯瞳是挽着别的男人的胳膊进来这个事实,然后主动打招呼:“李处长。” 李晋连忙回应:“陆先生,好久不见。” 关太太拉着管芯瞳的手连连打量:“我看你最近又瘦了,你这孩子,工作忙也得顾好自己的身子啊。” 那晚的相亲,在陆放的记忆里一直是个很微妙的存在,从最开始的好奇,到后来的坦然,再到发现管芯瞳不是关微微,然后知道她们居然私交不错,最后到今天,看来她们的关系也不仅是私交不错而已。 等陆放回过神,管芯瞳已经被关微微的话逗乐,她十分温柔地看了一眼李晋,然后温和地说:“是啊,没想到相亲也会出这么大乌龙,好在缘分天注定,微微你这不是还是认识了陆先生?” 关微微笑了笑:“缘分天注定——是啊,差点你就错过了李晋,这不是还是兜回来了?当真是有缘。” 管芯瞳与李晋相视一笑。 这晚发生的事情,在陆放的脑海里,最终只剩下她望着别人,那让他怦然心动的一笑。 ☆、第六计·声东击西 关微微后来告诉管芯瞳:“我敢打赌,他心里一定有你了。” “何以见得?” “你是没看到,那晚你对着李晋笑的时候,他脸色有多难看。” 陆放是什么样性子的人,没有人比管芯瞳更了解,一旦他知道你比他先动心,下场也不一定比那个方小夏好。 所以她在捅破这层纸的问题上,本着严谨的态度一再往后拖。 可现实里不打照面,总不能真的放任他去结识新的女孩子而毫无动作啊,管芯瞳这时候想起来,其实还有个办法可以接近他的。 陆恒这阵子有人事调动,陆放被召回总部坐镇,已经许久不来公司,与展氏竞争的那个项目如今是他亲自负责跟进,作为陆恒旗下最有实力的分公司,自然要在这紧要关头有所成绩。 而争取到这个项目负责人的位置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管芯瞳历来不爱参与这种争夺战,可这次目的不同,她争取到的不仅仅是晋升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在他和她的关系里,她必须掌握主动权。 外包公司的负责人许岩,简单说来就是一个生来就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以前合作项目的时候时不时的就透露出些微追求管芯瞳的意愿,她每每装傻充愣带过去,而这一次,她知道,不能再一味装傻了,这么一直躲下去也不是办法。 陆放当然不可能知道,负责页面审核的Cynthia会是她,一个月下来,管芯瞳发现,虽然陆放亲自带这个项目,但他很少在群里说话,也难怪,他之所以亲自带项目,无非是想了解它的每一步进展,现在是陆恒对抗展氏的关键时期,这么重要的工作怎么放心假手于人? 虽说陆放很少在群里说话,管芯瞳没能在第一时间跟他套上近乎,尽管如此,她也只消沉了几个小时,过后依然热情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关微微不理解她为何要这么拼命,她在电话里回答她:“只有这样我才觉得自己在和他并肩作战。” 说来也巧,陆放仿佛在这一点上和她有心灵感应般,管芯瞳刚挂完关微微的电话,他MSN的头像立即就亮了,管芯瞳点开对话框的时候心还在发颤,哪怕他找她仅仅是为了过问外包进度,她也依旧觉得幸福。 陆恒之所以这样努力,无非是因为展氏各方面条件都更符合严道一这个房地产项目。 作为项目负责人的管芯瞳,为了工作更为了陆放,提起了十二分精神来跟进外包公司的工作进度。 如何以更合适的价格拿下严道一那块地目前对陆恒来说是最大的难题。且不说展氏历来都是以房地产开发为主,经验经历十分丰富,就说陆恒刚刚收购下管芯瞳所在的公司,手头可以投入这个项目的资金也确实有限,既要做到比展氏出价高,又要保证物有所值,让利益最大化,而外包公司现在负责的市场评估和市场调研,直接影响到这个开发项目的资金投入。 一催再催之下,许岩总算在下班前把资料传过来了,他还嬉皮笑脸地调笑:“我说芯瞳啊,这么拼命干什么,今天都星期五了,我请你吃饭去,报告下周再做吧。” 管芯瞳实在没心思跟他拉扯,直接回复道:“报告我要马上赶出来,吃饭就不必了,你也辛苦了这么久,好好歇歇吧。” 看完资料,管芯瞳忧心忡忡,她虽然不清楚高层对这个项目的真实预算是多少,可照数据来看,这个投入就算放在展氏,也不算笔小数目了,这么大块肉就算勉强咬下来,能否消化也是大问题。 拿不下来这块地,输得丢人,拿下了这块地,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不管怎么算,这个项目的最终结果都好不到哪里去,陆放到时候会怎么样呢? 也许是害怕看到陆放失败,也有可能是不愿意看到他强颜欢笑,到了拍卖会那天,管芯瞳犹豫再三还是请了病假,在家里坐立不安一整天,新闻里还在放着展氏和陆恒的优劣对比,手机响的时候她一个痉挛跳起来,还撞到了茶几角,疼得龇牙咧嘴的,倒吸着冷气接通电话:“怎么样?” “好消息管姐!拿下来了!” 难以形容那一刻的心情,管芯瞳只觉得刚刚撞到几角的腿疼得都很幸福,重新坐回沙发,新闻里正打出醒目的标题:陆恒爆冷成最大赢家。 镜头里展誉良风度翩翩,即使没有拍到地,依旧笑得淡然洒脱,陆恒的大老板,那位管芯瞳从没见过真人的陆鞘,言简意赅地回答记者的提问:“过几天陆恒会召开记者招待会,届时再回答各位的问题,多谢。” 而真正负责这个项目的陆放却不见人影,管芯瞳突然觉得,刚刚被填满的心,顿时又空了。 陆鞘上车之后心情很好地扯开领口,问一早就坐在车里等他的陆放:“既然早知道那家公司是展誉良在操控,又何必把案子交给他们再来千辛万苦地防。” “这样不是更好?”陆放扯了扯嘴角,兄弟俩默契地相视一笑。 这两兄弟的差别在于,陆鞘不喜欢兜圈子,知道对方在下套就不会钻进去,而陆放则会选择,将计就计。 他偶尔会关注一下那个叫Cynthia的负责人和外包公司的进展,然后基本确定自己这边是完全没问题的,最后才会放心。 展誉良在最后时刻没有再举牌竞价,根据许岩提供的资料,以及许岩在他的授意下做给他们的市场调研和评估,以陆恒的现状根本不可能还跟他继续竞价,他们举牌的原因无非是希望展氏以根本不值得的价格拍到这块地而已。 他突然想到伊景然的父亲跟他形容的陆鞘,“他就是那种自己不好过也绝不让你好过的人,情场上如此,商场上更是如此。” 抬头正巧对上陆鞘轻蔑的眼神,展誉良笑了,他不动声色地起身离席。 后来艾影问过他为什么不争了,他笑言:“他们既然已经看出许岩的市场评估有问题,就一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两败俱伤的事我从来不做,更何况,也总该给年轻人机会。” 展誉良毕竟是展誉良,损人利己的事偶尔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却从来不做,陆恒和他打了那么多年擂台,自然对他的脾性了若指掌,陆鞘最后说:“应该庆幸我们的对手虽不是君子,但总算顾大局。” 陆放既然接手了这个项目,自然要负责到底,但管芯瞳不一样,为了赶进度节约成本,她工作自然十分辛苦,期间还要应付许岩或明或暗的追求就更累了,正好公司决定把之后的事移交给另外一个部门,她也乐得轻松。 这天许岩又在MSN上敲她,她已经不胜其烦,正准备下线,突然那个从来都是灰暗的头像突然亮了,她看着备注那栏简简单单的一个“陆”字,心跳猛然加速。 她还没反应过来,那个“陆”字已经在跳跃了,点开那头像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Cynthia? 她立即回复:我在。 这么辛苦拿下的项目,突然移交别的部门,是不是觉得不服气? 没有不服气。 陆放看着这句回答,笑意渐深。 他一开始完全没有把这个Cynthia和管芯瞳联想到一起去,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想起来伊景然让他从法国带的包还在分公司,特意绕路跑回来拿,结果看到那姑娘还坐在电脑桌前努力做报表的时候,才恍然大悟。 陆放这人虽算不上自负,可在男女关系上到底还是久经沙场,如何看不出这个叫管芯瞳的女孩子对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生疏? 主动出击是他的个性。 管芯瞳看到“陆添加你为好友”几个字,整个人都懵了。 之前你对接的外包公司做出来的东西有问题,你知道? 在得知公司竞地的最后价格时,管芯瞳就已经知道,自己拿到的报告和真实情况大有出入,这也许就是公司决定换一个部门跟进接下来工作的主要原因。 她坦然的回答:我知道,刚知道。 不用担心公司怀疑你的忠诚,正因为信任你,所以才不让你继续跟进下去。 管芯瞳清楚,如果由她继续负责,那么这个项目稍有差池,都可能有好事之徒拿这件事来大做文章,到时候情况会更麻烦,所以当陆放说出这句话时,她十分豁达。 我明白的陆总,我正想跟你说,之前加班那么久,现在是否能给我放放假? 陆放勾了勾嘴角,飞快打字:那可不行,你最了解这个项目的进度,虽然公司不让你负责了,但我私人请你帮忙给点参考意见,行不行? 没问题。管芯瞳抓回理智的时候,话已经回复过去。 陆放很快拍板:就这么说定了。 此后他倒是比当初争地的时候联系她勤多了,他提出的问题都是需要做准备的,在公司里又不能让人察觉她还在关心那个项目,“没问题”那三个字打出去轻巧,做起来可就麻烦了。 工作上她历来能做到从容应对,可对象是陆放,她就需要一些时间来说服自己,千万不要公私不分。 可她做到了公是公私是私,陆放却好像有些公私不分了。 他常常会在讨论完公事之后说说他自己的情况,管芯瞳渐渐觉得,那个白天在公司显得高高在上的陆总,突然就形象化了,她现在可以分辨出他每一次皱眉是因为真的动怒还是身体不舒服,也能够看出他每一个微笑是会心还是勉强,可她什么也不能说,关微微笑话她:“一把年纪了还玩儿暗恋啊?什么毛病!” 管芯瞳偶尔会有一点神*:“微微啊,你说他会不会知道是我啊?” 关微微这时就会朝她翻个白眼:“知道了又如何?你本来就是想让他知道你的存在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从管芯瞳下定决心追陆放开始,内心就一直很忐忑,这种不安落到实处,就是不想让陆放知道,她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有计划地在接近他。 陆放在一次对话中很偶然地提到了自己喜欢昆曲,管芯瞳就拼了命地研究昆曲着名唱段,以求在跟他对话时不要显得那么外行,说起来管芯瞳对昆曲还真有那么一点儿了解,不过那还是读书的时候跟着爸爸看于丹讲的《游园惊梦》知道的,如今记忆久远,也记不太清了。 恰好前阵子青春版牡丹亭全国巡演,她就拖着关微微去看了,权当复习。没想到因为看前在网上查了大量资料,导致太了解剧情,而唱词又太慢,她等谢幕等的望眼欲穿。 关微微笑作一团:“我看你啊就是作,还真把自己当文化人了,你听得懂吗?” 当然是听得懂的,管芯瞳一度觉得杜丽娘实在幸运,才能为爱而死又为爱复生,也亏得那柳梦梅对她如此情深一片。 陆放显然不只是他自己所说的有点喜欢而已,管芯瞳假装无意地说自己去看了青春版牡丹亭,他一下子就来了兴致,两个人居然讨论一出昆曲到半夜,陆放的观点是,柳梦梅在花神的牵引下与杜丽娘结缘本就荒诞,杜丽娘为梦而死再为情复生,两人居然最后得以团圆就更不实际了。 管芯瞳毫不客气地顶回去:“当然,就连杜丽娘的父亲也怀疑是哪个鬼魅附了他女儿身,可汤显祖想表达的不就是这样一种至情至性?建立在至情至性上,一切荒诞都可以忽略不计。” 陆放在电脑这头大笑出声,过了一会儿才回复:“你喜欢余秋雨?” 管芯瞳脸红了。 的确,她有一段时间特别迷余秋雨,他曾是上海戏剧学院的院长,对戏剧颇为了解,而她在得知陆放喜欢昆曲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去翻阅余秋雨先生的书,来了解一下大概情况,她刚刚脱口而出的话,正是余秋雨先生对牡丹亭的评价,看得多了,思想自然容易就受他影响,陆放问完之后她很快反应过来,然后问回去:“难道你也喜欢?” 陆放直到现在还能准确背出当年小夏在他耳边一遍一遍诵读过的那段话:“成熟,是一种明媚而不刺眼的阳光,一种圆润而不腻耳的音响,一种不再需要对别人察言观色的从容,一种终于停止向周围申诉求告的大气,一种洗刷了偏激的淡漠,一种无须声张的厚实,一中并不陡峭的高度……” 管芯瞳见他不出声,于是率先道晚安:“已经很晚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她的头像很快黑了,陆放那句迟来的“晚安”在对话框里显得格外孤独,他回想起小夏最后一次来见他的时候说过的话:“陆放,你一直想追求一个极致成熟的女人,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个女人做到了真正的成熟,那么她还需要你做什么呢?” 陆放对于那一天最后的记忆,是他想象出管芯瞳把长发高高盘起,在职场里挥斥方遒的情形,是啊,如果一个女人做到了他希望的极致成熟,那么她的生活里,还有多少空间是给他的呢? 渐渐地,陆放不再要求管芯瞳关注那个房地产开发项目的事了,她也很快投入到自己部门的工作中来,好在陆放虽然不找她聊工作了,也还时不时在MSN上和她说几句话,总算消减了不少她已经一个月没见到他的遗憾。 有时候她会在和他互道晚安之后发一会儿愣,如果他知道电脑这头是她,会是什么反应呢?是对她处心积虑策划多时的行为感到愤慨,还是稍稍有一些感动? 答案如何她无从知晓,只是她明白,就算到最后他得知一切会结束和她的这种互动,甚至不再给她机会插足他的人生,有了这段日子,她也该满足了。 ☆、第七计·无中生有 关微微放下pad,摇着头感叹:“你喜欢的这是个什么奇葩男啊?现在这世道,富二代不都喜欢香车美人吗?怎么他喜欢的都是昆曲啊民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管芯瞳笑着答:“你以为我爱他什么?不就是爱他与众不同?” 她的语气像是戏谑,可关微微知道,她比谁都认真。 “那你打算怎么做?真的去学门乐器投其所好?” 管芯瞳懒洋洋地看着电视机:“这不是在放青年歌手大奖赛吗?我先看着,熟悉熟悉。” 既然摸清楚了方向,接下来就该努力学习了,管芯瞳从小就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这次的民乐也是一样,没过多长时间,她就发现,喜欢民乐是一件太自然的事情,真正沉浸进去了,让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十分舒服。 余秋雨先生曾经说过一句这样的话:任何愿望,只要虔诚,并为之不懈努力奋斗,上天一定会为你及时作出安排。对管芯瞳而言,正是如此。 这天她在网上查到消息,民乐演奏团过阵子要在A城举办一场音乐会,关微微答应想办法给她弄两张票,管芯瞳兴奋地看着她:“你陪我去啊?!” 关微微摇头:“让我听那个?还不如杀了我。不过呢,”她笑着说:“把身边的位置攥在自己手里,才能想让谁坐你身边就让谁坐你身边啊!” 管芯瞳不理她,对这多出来的一张票最后只能烂在手里的结局有些微遗憾,关微微问她:“你怎么不干脆请陆放一起去?” “算了吧,这样多刻意啊,我还是先学习学习,别到时候他感叹着,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多糗啊!” 说到最后,关微微也没答应陪她一起去,还挤眉弄眼地笑话她:“要不你邀请李晋陪你去?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啊!” 管芯瞳朝她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演出是周六晚上,管芯瞳头天晚上特意休息得很早,第二天早起去赶火车,关微微为此十分不解:“坐飞机就好了,为什么要赶火车呢?” 管芯瞳笑言:“你不觉得坐飞机赶来赶去特别机械?坐火车还能沿途看看风景,到了那边稍微休息一下,人还处于诗意中,再去听演奏会岂不是快哉?” 关微微被她那“快哉”两个字寒到,一个劲儿的哆嗦:“你们俩确实挺配,矫情得刚刚好啊!” 如果有什么比起了大早赶火车结果火车晚点一小时更让人气愤的事,那大约就是等了半小时之后看到显示屏上通知说还要再等半个小时了。 管芯瞳坐在候车室第五十八次揉脖子,并由衷的感叹,果然文化人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微微接到她电话的时候笑得差点抽过去:“我就说你作吧?行啦,你现在赶紧出来,机票早都准备好了,我还准备让他们去改签呢。” 所以说,有一个随时随地愿意为你操心的好朋友,对她这种工作外一点心都不*的人来说,简直是太幸福了。 慢悠悠打车去机场,没等多久就可以登机了,关微微了解管芯瞳的脾气,座位定的经济舱,她出身普通的工人家庭,很小就有节约的意识,很久以前她就对关微微说过:“在地面上的人们高度是不一致的,平行移上三千尺的高空也是一样,不是谁都能坐头等舱,少部分人坐不起,大部分人觉得没必要,只有那些根本没把头等舱价钱看在眼里的人才会选择那里,这只是一种对自己价值的定位。” 她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那次坐在机翼边的位置,耳朵里嗡嗡嗡的,旁边一个大姐给了她一片口香糖,说是嚼嚼就好了,那次下飞机的时候头还晕着,那时候就感叹,她果然还是适合坐大众一点的交通工具。 后来由于工作需要,倒是坐飞机的时候更多一些了,可她一直没忘记那种失重的感觉,初次认识陆放的时候,她也是有这种失重的感觉,到底是高档货,一般人妄图染指,可真是要付出代价。 管芯瞳后来想,什么东西习惯了都一样,便宜货是如此,高档品也一样。 下了飞机她给关微微打电话报平安,关微微在那头神秘兮兮地问:“票已经放到你房间了,自己打车去总知道的啊,帮我买票那朋友跟我说,还有一熟人也找他买票,你猜是谁?” 管芯瞳那会儿还不舒服呢,没心思跟她玩儿我猜我猜我猜猜猜,随便应付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打了个出租往关微微帮她定好的酒店去。 进了房间才发现,说好的两张票只送来了一张,她本来还揉着眼睛万般疲累的样子,顿时打了鸡血般扑到床上去翻包里的手机,“微微!还有一张票给谁了?你刚刚说还有一个熟人托他买票,那个人是谁?!” 关微微在电话那头笑得十分解恨:“挂我电话啊你!再挂一个嘛,我就不告诉你!” 管芯瞳的性格是,喜欢吃的通常都留到最后吃,越是在意的结局越要往后拖延着确定,她管这叫做,延长快感,关微微在这一点上十分了解她,因此才特意不说,留个悬念让她自己去揭晓。 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 演奏会开始的时间是晚上八点,管芯瞳化了个淡妆才出门,到了大门口已经七点五十,她特意绕去咖啡屋买了本杂志,翻到整点才慢悠悠地晃悠进去。 陆放当然早已经到了,事实上,除了管芯瞳,大家都到齐了,他们的位置在前排中央,管芯瞳走过去十分扎眼,陆放闻着那熟悉的香水味也知道来人是谁,于是也就没有抬头。 这倒是管芯瞳想象中的反应,她坐好之后先把高跟鞋给脱了,然后把束起的长发披下来,闲适地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听。 闭上眼睛有一个很大的好处,那就是可以全心全意心无旁骛地听,管芯瞳喜欢清脆的声音,筝啊琵琶啊扬琴啊月琴啊笛子,她都喜欢,唯独不爱二胡京胡板胡那类捎带哀伤的声音,陆放对这些倒是还好,只是不爱箫声,让人听了倍觉萧瑟。 彩云追月这曲子,管芯瞳听得也不少了,只是不是筝的独奏就是琵琶的独奏,从没听过合奏的版本,还是这样靠近的听现场,那震撼不止一点点啊。 因为她闭着眼睛听的关系,陆放看她就大方多了,她轻轻颤抖的睫毛,她微微上扬的嘴角,都比平时她精明能干的样子要惹人心动得多。 音乐会完了之后,大家陆续退场,按照管芯瞳的习惯,像这种需要挤着才能出去的场合,通常她都宁愿在座位上等大家都出去了才起身的,这次也不例外,她仍旧闭着眼保持着靠在座位上的姿势,凭着听力觉得人群大约走得差不多了才睁开眼睛坐直起来。 陆放正微笑着看着她:“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管芯瞳动了动脖子:“这么大价钱跑这儿来睡?陆总您别逗了。” “老康说我这票是从一朋友那截来的,怎么,那人居然是你?” 他口中这位老康,大约就是如今A城赫赫有名的政坛新星康锦轩了,要说关微微还真是有办法,连这位大神都请得起。 “不是我,票是微微帮我弄到的。”管芯瞳弯下腰把鞋子穿好,“想不到陆总也有闲情逸致来听音乐会。” “我也没想到,”陆放笑意更深:“你居然也会喜欢民乐。” 管芯瞳站起来:“为这默契,陆总是不是该请我吃东西?” 陆放一挑眉:“你没吃晚餐?” 她嫣然一笑:“吃过了,但是还可以吃宵夜的,不吃宵夜陆总怎么陪我减肥呢?您贵人多忘事,我可没忘,您还欠着我一件事儿没做呢。” 陆放当然还记得那个承诺,这时被她大方的提起,也就笑着点头:“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味道不错。” 没想到这好地方会是路边摊。 管芯瞳瞪大眼睛看着已经坐下来的陆放:“这……” “这地方味道确实不错,虽比不上大酒店看上去气派,可吃东西就得实在,你说对不对?” 在她看来,陆放亮晶晶的眼睛比起天上的星辰更让人觉得浪漫,又怎么还会在意吃饭的地方? 管芯瞳笑了:“陆总误会了,我常来这种小摊吃东西,只不过没想到您也会屈尊。” 陆放摆摆手:“现在也不是公司,异地相遇就是缘分,叫我陆放就可以了,别跟我客气,坐吧。” 烧烤盘摆上来,陆放很娴熟地把韭菜倒进铁板上翻搅,仿佛不经意般问她:“不知道你也喜欢民乐,现在这年头,小姑娘不都喜欢流行音乐吗?”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民乐啊,现在这年头,富二代不都喜欢香车美人吗?”管芯瞳帮着撒孜然辣椒。 两个人的目光在烧烤锅上飘扬的烟雾里相遇,然后各自别开头笑起来。 管芯瞳吃得不多,一直在帮忙烧烤,陆放倒是不顾形象,边吃边感叹:“上回吃到这个还是两年前,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晚上别吃这么多了吧,不容易消化啊。” “那可不行,这次吃完下次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这有什么的,想吃什么时候就来呗。” 陆放看了她一眼:“你陪我?” “我陪你啊。”管芯瞳放下胡椒瓶:“反正我有朋友在这边,到时候让他领咱们吃别的特色菜去。” 陆放顿了顿才问她:“男朋友?” 管芯瞳大方的摇头:“前男友。” 也不知道是真的吃多了还是被管芯瞳那“前男友”三个字哽到,那晚陆放肚子一直不舒服,翻来翻去睡不着,最后爬起来吃了粒安眠药才老实地趴在床上,眼前却仍然挥不走她笑意妍妍的脸。 我一定是中什么蛊了,他闭上眼前想。 第二天回程的时候,管芯瞳坚持要坐火车,还不肯坐高铁,非要坐卧铺,陆放何曾坐过那样鱼龙混杂的交通工具?自然不肯答应。 “那你还是去坐你的飞机就好了,我又没说让你跟我一起坐火车。”管芯瞳看也不看他,自顾自地收拾好包包准备拦计程车。 陆放黑了脸不理她。 管芯瞳只好自己打车去火车站,进站的时候她特意慢了几步,差点被后头的精壮男人撞倒,心里还在默念一二,陆放没等到她念到三就冲上来把她和后头的男人阻隔开,她甚至还听到他低声咒骂了一声,于是笑起来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陆放把她的包提起来推着她往前走;“你够了啊!” 她低笑出声。 两个人的床位隔了一个走廊,陆放好几次来跟管芯瞳对面的男人交涉那人都不肯答应,管芯瞳连声说:“没事的没事的,干嘛非要睡一块儿啊。” 说完又觉得脸红,什么叫“睡一块儿”啊? 陆放黑着脸回自己的床位,没一会儿就跟他对面的女大学生聊得火热,管芯瞳从包里掏出一本书,靠在铺头看起来。 没一会儿陆放就过来了:“快起来。” 她抬起头:“干什么?” “换位子。” 原来他对面铺的女孩子答应跟她换位置了。 那女孩子过来的时候还望着管芯瞳笑:“就该趁着怀孕的时候好好折腾折腾他,要不然啊,以后就该是他和孩子折腾你咯。” 周围的人都笑起来,看着这一对璧人慢慢脸红。 管芯瞳和陆放咬耳朵:“你干嘛说我怀孕?” “不然她怎么肯跟你换位子?”陆放耸肩。 “为什么我一定要跟他换位子?”管芯瞳没好气。 “难道要我看着你躺在别的男人身边?” …… 陆放大少爷脾气,不肯喝管芯瞳打来的热水,她有一瞬间的失神,总觉得两个人的关系莫名其妙有了些变化,等他总算屈尊喝了她放在开水里烫热的矿泉水躺下来睡觉的时候,她就坐在窗前发呆。 为什么他会放弃坐飞机跑来陪她坐火车呢?因为他是她上司,怕她一个女孩子在路上出事?还是因为一个人坐飞机太无聊? 会不会是,因为他对她也有一点感觉呢? 还有还有,他那句“难道要我看着你躺在别的男人身边”又是什么意思? 其实陆放说完那句话也很尴尬,只好躺下来假装补觉,管芯瞳保持着那个姿势坐了很久,直到天渐渐黑下来才伸长了手在他背上敲了敲:“你饿不饿?” 陆放背对着她嘟囔了一声:“这里能有什么吃的?” 陆放有些轻微洁癖,自然不会愿意吃火车上卖的盒饭,管芯瞳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精巧的小盒子递过去:“这个给你。” 他这才转过身来坐起来:“这是什么?” 管芯瞳温柔地笑起来:“谁让你中午不肯出去吃饭的,我特意给你打包的一份薏米粥。” 陆放不喜欢吃薏米粥,但他很高兴地接过来,吃了两口才问她:“你的呢?” 她耸耸肩:“我吃过了。” 陆放又黑了脸,把粥递过去:“你吃。” 她别开头:“我不要。” 他恶狠狠的看着她:“非让我按着你的头往下灌才肯吃?” 这对话好像越来越暧昧了,管芯瞳坐直:“老板,我真的吃过了,你吃吧,我先睡了。” 也许是她这句“老板”把他的理智叫回来了,沉默着吃完粥,他还起来去公共洗手台把盒子冲了冲,心里苦涩地想,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不喜欢吃薏米粥呢?出于同事之谊还给他带了一份就不错了,陆放,你在妄想什么?你在期待什么? 在陆放看来,管芯瞳对他有想法是正常的,按一般情况欲拒还迎的姿态也要做一做,可姿态做成这样,就显得有些不太像做姿态了。 这就好比他心里确定她对他有意,而她其实根本就不了解他,甚至连买碗粥都能这么刚刚好买到他唯一不爱喝的薏米。 管芯瞳这时候当然也不好主动解释,说薏米对身体好,尤其是他最近有些水肿,湿气重。 于是一路无话,陆放的车停在机场,下了火车就打电话让人来接,管芯瞳陪着他站在出站口等,陆放问她:“你去哪儿?关家?” 管芯瞳觉得自己被压得最低的那根线突然就被他挑出来剪断了,脑袋里“轰”地一声响,他的意思是,她只是借着关家的脸面才能去听那样档次的音乐会?像她这种身份的人只能借助攀高枝才能进入上流社会? 难道穷人就没有追求艺术的权利?是不是所有人都对所谓的上流社会梦寐以求? 即使她拼命掩饰自己的受伤和失望,陆放依旧从她眼睛里看出了不好的情绪,他几乎是下意识的道歉:“我说错话了?你别介意,我没有别的意思。” 管芯瞳摇了摇头:“没关系,你没说错什么。” 她越是这样陆放越觉得自己肯定说错话了:“我真没有别的意思,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家。” 管芯瞳没有让他送,她坐上出租车的样子,在陆放看来简直就是落荒而逃,他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关微微听完之后这样评价:“你又没有跟他说过我们的关系,他只觉得咱们关系好,说不定是亲戚,住一块儿也很正常,瞳瞳啊,这次不是我帮他说话,真的是你敏感了。” 管芯瞳不说话。 “他不经意的一句话,为什么会伤害到你?你想过没有,也许是你自己把出身这件事太当回事了,所以才这么敏感,说白了根本不是他看扁了你,而是你自己看扁了你自己。 “家里没钱又怎么样?叔叔阿姨凭本事赚钱,一辈子本本分分,每个月都有工资发,吃饭绝对没问题,做生意反倒有风险,一夜破产的例子也不是没有,你何必总觉得自己和他差距很远? “瞳瞳,其实他并不一定有这个意思,关键是你太过看重他的想法,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不管你多爱一个人,首先你要明白,每个人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你要在你自己的世界里活得精彩才能去耀眼他的世界,而不是整天只是围着他的感觉来让自己改变,对不对?” 关微微的话说得很有道理,管芯瞳最后耷拉着头:“真的是我想太多了,果然不工作的时候就容易神*。” “那么你和他这次相处怎么样呢?” “总的来说还算愉快,真没想到他这人还挺随和的。” 关微微大笑:“不然呢?难道三句打不出个屁来?那你以后怎么跟他过日子啊?” “我要找你吗来!你还会说屁呢!” “我什么不会说啊!” “阿姨……” “给我闭嘴你个小汉奸!” ☆、第八计·暗度陈仓 有了音乐会的友好相处作基础,陆放和管芯瞳的关系比从前亲密了许多,管芯瞳发现,陆放很少在MSN上找“Cynthia”聊天了,更多的时候他会打电话约她一起去吃饭,或者找到了一张好音乐碟邀她一起共享。 从Cynthia到管芯瞳,真是质的飞跃。 可是胃口还是不能不吊的,这天陆放这周第三次约吃饭的时候,管芯瞳抱歉的告诉他:“不好意思,我已经有约了。” 陆放绝不会问你跟谁有约这种没水准的问题,他只会亲自出来看。 来接她的当然是李晋,坦白说站在旁人的立场上看,倒是郎才女貌,相配得很,关键是他现在怎么能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来看这件事呢? 李晋的车不算是好车,可陆放放眼望去,管芯瞳坐他的车明显自在一些,张笑替管芯瞳把花瓶里的花扔掉,陆放问她:“小管明知道自己花粉过敏,为什么还要放在桌上?” “陆总您不知道吧?每天一枝花能招桃花运噢!芯瞳这每天还是一束呢!当然更好啦!”张笑笑着答。 陆放还问了一句:“她跟李处长不是挺好的?怎么还要招桃花?” 张笑这会儿神秘兮兮地比划了一个禁音的手势,小声回答:“这可不一定啊,男人嘛当然要货比三家,也许还有人比李晋更好呢!” 陆放对这个答案相当满意。 可是当第二天看到接管芯瞳下班的人,换成了许岩的时候,他就笑不出来了。 没想到管芯瞳这丫头,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原来行情也这么好? 管芯瞳在看到许岩出现的那一刻,想到的首先不是这个,而是他本来已经在方案上摆了陆恒一道,怎么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地出现在这里? 女人都有一种护短的心理,哪怕自己的孩子再怎么调皮捣蛋,自己打得,若是别人动了手,只怕拼了命也要讨回一个公道来。 管芯瞳在这一点上和所有女人一致,她甚至因为陆放的关系,根本把陆恒就当自家的公司在经营,许岩做出那样的事情,她心里不是不怪的。 许岩没有这种自觉,他嬉皮笑脸地凑上来:“瞳瞳,晚上想吃什么?” 管芯瞳还没来得及开口,陆放已经抢先答道:“吃法国菜还是日本菜?” 因为管芯瞳背对着陆放的方向,所以她回身才看到他,陆放见到她眼底尽是疑惑,于是笑起来,好心“提醒”道:“不是早就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还没想好吃什么?难道想吃我做的?事先声明,我的手艺可不怎么样。” 许岩瞪大眼睛看着他们,陆放很自然的走过来揽住管芯瞳的肩膀:“怎么了?” 管芯瞳却躲开他的手,看着许岩笑了笑:“真是对不起,今天晚上我真的约了人。”然后又回头对陆放说:“陆总您可能记错了,您并没有约我。” 两个男人都有些尴尬,这时管芯瞳的电话响起来,她笑容满面地接通:“李晋?放心,马上就来。” 她临走之前还对许岩灿烂一笑:“下次早点,总要讲究个先来后到,是不是?” 接下来几天许岩果然早早等在楼下,管芯瞳也不排斥,他来接她就跟他一起走,陆放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她坐进许岩的车,陆鞘坐在沙发上淡然地喝了一口茶:“怎么,又心动了?” 陆放没有出声。 “你知道上次然然跟他们公司那个小子去吃饭,我最后怎么收拾她的?”陆鞘笑了笑。 陆放依旧没有出声。 “虽然我的做法不一定君子,可情场从来是讲感觉不讲道理的地方,”陆鞘站起来:“在这一点上,你还真得听我的,就算一个女人再爱你,你总是无所动作,她终究会醒悟,永远没办法得到回应的付出,要趁早放弃。” 陆放终于回头看他,陆鞘笑起来:“你想不想试试,被她放弃?” 陆放夺门而出。 许岩的车开到转角路口的时候,管芯瞳接到陆放的电话:“我有急事要你帮忙,能不能回公司?” 管芯瞳有些犹豫。 陆放很快补充:“我的私事,请你帮忙。” “我马上回来。” 许岩当然不可能没听见陆放那句“我的私事”,可管芯瞳对他解释公司有事要回去加班的时候,他面对她抱歉的笑容很大方的点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麻烦你靠边停下车,”管芯瞳很快解开安全带:“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改天请你吃饭赔罪。” 许岩只是笑:“路上小心。” 管芯瞳怎么也想不到,陆放请她帮忙的私事,会是陪他回陆宅见他奶奶。 一路上她都很忐忑:“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陆放一派轻松:“老太太眼睛耳朵都不好使了,你随便应付几句就行。” 陆家老太太怎么可能会眼睛耳朵都不好使?那老太太戴着眼镜一句话没说,光是上下打量那一眼,管芯瞳冷汗都出来了。 好在陆鞘这时候打电话过来,说一会儿伊景然要过来,陆放立即拉着她起身:“奶奶,我去接然然。” 管芯瞳跟着出来还很担心:“就这么跑出来,不要紧吧?” 陆放斜眼看她:“不然你再进去陪陪奶奶?” 管芯瞳只好闭嘴。 可接下来的事态并未像陆放预计的那样发展,他之后下班的时候再出来,管芯瞳依旧不是被李晋接走,就是被许岩堵住,她倒是也没有困扰的样子,笑嘻嘻地跟着他们走。 可事实上,管芯瞳知道,从关微微每次约吃饭都会随口带出一句“叫上李晋吧”开始,她就已经在刻意和李晋保持距离,只是李晋执意要接她一起去,她就找了个机会直接跟他说清楚:“我们俩并不合适,李晋,你是个好人,早点把注意力从我身上转移才是好事。” 李晋只是笑,管芯瞳只好再说:“微微……” 这次他打断她:“行了芯瞳,你意不在我,我们心照不宣,我只是把你当朋友难道也不行?我的事我自己有分寸。” 管芯瞳于是明白,他早已明了关微微的心意,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懂得自己把握。 ☆、第九计·隔岸观火 秋后算账。 管芯瞳明确地感受到了陆放的意图。 他在找许岩麻烦,可管芯瞳知道,并不仅仅因为之前外包公司的事,说起来那件事真要计较,怎么可能拖到现在?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陆放不满意许岩和她走得太近了。 关微微十分不理解:“你在烦什么呢?他在乎你才这么做,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管芯瞳头疼地咬着冰激凌的棍子:“这怎么能一样呢?吃醋和嫉妒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你怎么就能确定他不是吃醋而是嫉妒?”关微微喝了一口奶茶:“这么说吧,许岩有什么值得陆放嫉妒的?除了人品有问题这一点陆放比不上之外,哪一点陆放不是比他强千百倍?” 管芯瞳笑起来:“可你要知道,男人的好胜心是很强的,万一他只是觉得不想输,等收拾完许岩再把我踹一边,我不就只能傻眼了。” “做人呢,一定要积极向上,什么事都往好处想这样日子才过得乐呵。” 其实要对付一个外包公司,悄没声的收拾了也就算了,陆放偏偏要开大会讨论,管芯瞳坐在会议室里一脸不可思议。 当然,一脸不可思议的绝不止她一个人。 陆放居然还点名问她的意见,管芯瞳抬起头看他:“陆总,您是老板,您决定我们照做,我没有意见。” “那么就是同意了,”陆放合上文件夹:“你当时负责和他们对接,想必数据资料以及当初的对话记录都在,整理一份明天下班前送到我办公室。” 工作上被打压,许岩自然心情不佳,管芯瞳有些许歉疚之情,下班之后常常和他一起喝闷酒,陆放在接下来的日子脸上挂着太明显的“我不高兴”几个字时,她就会刻意疏远避开许岩,约上关微微去逛个街吃个饭什么的。 这天陆放打电话找她的时候她正把包递给关微微,抽出手来接他的电话:“老板什么事啊?” 陆放这天心情不大好,带着点脾气就问了:“你还知道我是你老板?” 管芯瞳不跟他计较:“陆大老板,我当然知道是您发我工资,可今天是周末啊,法定的休息日,按道理今天我不接您电话都行,您怎么还先发起脾气来了?” “你别跟我来这套,你发给我的资料是什么东西?我不是让你整理你和许岩的聊天记录?” “陆总,其实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要追究早就追究了,又何必这样赶尽杀绝?” “所以你现在是在教我怎么做事?” 管芯瞳咬了咬嘴唇:“我怎么敢啊,那您想怎么样?” “立即回公司把东西做出来给我。” 关微微把手机抢过去,中气十足地回答他:“陆放你歇歇吧!没人陪你发神经!瞳瞳现在跟我刚下车,我们人不在A市,有什么事等周一上班再说!” 陆放气得牙痒痒的时候,管芯瞳和关微微正惬意地泡温泉。 “你这么说了,我下周一还怎么跟他打照面啊?”管芯瞳有些忧虑。 关微微把水拍得老高:“怎么就打不了照面了?他在你面前拽什么拽啊?有本事别因为你和许岩出去生气啊!还有你!你给我出息点儿!抬起头来跟他说话,大不了就辞职呗,天涯何处无芳草!” “可我就喜欢这棵草了!”管芯瞳叹了口气:“你说他们这么掐,我怎么办啊?” “你不是办的挺好的么?”关微微笑:“*自己的活,什么也甭管就成了呗!” ☆、第十计·笑里藏刀 到了周一,陆放并没有再在这件事上找管芯瞳麻烦,因为他自己招来了个大麻烦。 和关微微相亲无果,陆家自然要给陆放安排另一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就是高美高的大小姐莫茹。 对于莫茹的出现,一开始管芯瞳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只是家里想联姻的对象而已,按照陆放的性子,当初会选择小夏,如今一样可以为了他喜欢的女人不去理会高美高抛出的橄榄枝。 只可惜这回情况好像没她想象中那么好。 周五例会的时候,陆鞘亲自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个看上去很小的女孩子,大家都在低声议论,只有管芯瞳因为做过功课自然知道她就是现在生意做的如日中天的高美高的大小姐,可她今天跟着陆鞘来,是个什么意思? 开会的时候莫茹坐在陆鞘身边,一句话都没说,管芯瞳时不时就会偷看她一眼,莫名其妙有些心慌。 果然,例会之后他们都出来了,高层还继续在开会,再出来的时候,跟在陆放身边的就不再是高大威猛的张秘书,而换成了莫茹。 陆放拍了拍手,大家一起望过去,他有些无奈地介绍:“这位莫小姐从今天开始担任张秘书的工作,”然后他招呼莫茹:“跟大家熟悉熟悉。” 管芯瞳提起来的心总算是落下去了,只不过像装满了石头一样沉重。 莫茹跟她比,有更符合陆家媳妇的家世,有和陆放齐肩的学历能力,现在还多了这名正言顺出双入对的职场身份,管芯瞳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拿出来跟她一较高低。 好在她是周五来的,管芯瞳鼓励自己,还有双休日的时间来缓冲,在下周上班前,一定要把心态调整好,未战先败可不是她的作风。 没想到星期六一大早,没被关微微的电话吵醒,她揉着眼睛把还在欢唱的手机把拉过来接通的时候,里面传出的,居然是莫茹的声音。 “管姐,我是莫茹,今天你有空没有?” 我比你大很多吗?管芯瞳翻了个白眼:“哦,莫茹啊,今天我打算在家里补觉,你有事?” “管姐你经验丰富,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呀,吵到你休息了真是不好意思,那你什么时候睡醒了再给我电话好不好?我请你吃饭。” 这声音听上去真是要多真诚有多真诚,可眼下管芯瞳还真没有怜香惜玉的气度和心情:“其实莫小姐大家闺秀,又何必让自己这么辛苦,我们工作只是为了讨口饭吃,也说不上经验丰富,不过是多干了几年而已,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完全可以跟方经理说,或者陆总会直接帮你,我就不来班门弄斧了。” 莫茹轻笑了一声:“陆放哥哪有心思教我啊。” 这肆无忌惮的亲密让管芯瞳心里很不舒服,没心思教你?那有心思干什么?跟你谈情说爱? 这天到底管芯瞳也没去吃那顿饭,不为别的,就是不想给她这个面子。 陆放身边从一个牛高马大的大老爷们儿换成个水秀蛇腰的小姑娘,这转变可不是好事儿,管芯瞳愁眉苦脸地问关微微:“这可是来了一劲敌啊,微微你说我怎么办啊。” “怕什么?敌明你暗,论先机你比她条件好,论谋略,你还有我这个军师呢!” 于是管芯瞳更忧愁了:“是啊,要说狗头军师,你还真是无人能敌。” 管芯瞳和莫茹,在公事上根本没什么交集,陆放作为兼管这里的总经理,也不是天天都来公司,按理来说,他的秘书当然应该跟着他走才对,陆家人把她安插进来无非也就是给他们提供多一些相处的机会,可这个莫茹偏偏不跟着陆放跑,反而天天都来公司,还有事没事就缠着管芯瞳说着说那的,她觉得很莫名其妙,吃饭的时候问关微微:“微微啊,你说她到底怎么想的?” “我哪知道她怎么想的,”关微微忙着点餐:“但我倒是猜到了几分陆放的心思。” 管芯瞳低下头看菜单:“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看样子对那莫茹兴趣都不大,否则怎么舍得扔她一个人在公司里在我这碰壁。” 关微微“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倒是毫不掩饰你不喜欢她啊。” “这有什么好掩饰的,她又不是人民币,还能指望全国人民都爱她啊?” “这就是你不对了,”关微微摇头晃脑:“越是讨厌她越要跟她走得近,不然姓陆那小子怎么能上钩呢?” 管芯瞳一点就透,十分高兴地点头。 这天莫茹再来请教怎么碎纸这种低级问题的时候,管芯瞳热心地带着她去碎纸机前亲自教她操作,莫茹笑嘻嘻的:“管姐你真好。” “其实呢我们刚来那会儿也什么都不会,更不用说你家境优越,本来也不用做这些事,但是人有上进心总是好的,要知道不管靠谁都不如靠自己,那样心里才踏实。” 莫茹很感叹似的:“管姐你说,为什么现在这么多女人愿意把自己的一生押到一个男人身上?有些男人就是自负,凭什么认为女人就只能依附他们才能过活?” 管芯瞳心里纳闷,陆放看样子不像是这么大男子主义的人啊,但还是顺着她的话接口:“前几天我一个朋友跟我说,每个人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首先要自己活得精彩才能耀眼别人的世界,共勉。” 莫茹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管姐,你认为职业女性和家庭主妇哪一种女人更容易得到幸福?” “我认为这是不相冲突的两种身份,在职场证明自己,给公司创造利益,回家了洗手作羹汤,给丈夫孩子温暖和爱,可以兼顾,为什么不?” 莫茹笑了:“说得真好。” 管芯瞳去茶水间冲了两杯咖啡:“陆总不爱喝加糖的咖啡,但这并不意味着下头人就都得跟着他变换自己的口味,这个世界是可以存在不同的。” “其实管姐,我和陆放哥……” 管芯瞳朝她无比温柔地笑了笑:“莫小姐,公是公,私是私,其实我能理解为什么你不愿意跟着他回总公司而宁愿留在这里,证明自己的价值和爱情婚姻并不是全然没有关系,但至少不是只能留一的关系。” 陆放回来的时候正好莫茹又在问管芯瞳报表的格式,管芯瞳当时正忙得一团糟,却还是很耐心的侧着头对她说:“我一会儿把我之前做的发给你看看,照着做就可以了。” 他走过去敲了敲管芯瞳的桌子:“你跟我进来一下。” 管芯瞳把积压了一周的需要他签字的文件抱着跟他进去,陆放坐下来却没有要签字的意思:“莫茹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管芯瞳笑了笑:“小姑娘性子,哄哄就好了。” 陆放对她的态度有些惊讶:“其实你不愿意的话——” “没什么不愿意,我打小就想有个妹妹,”管芯瞳把文件摊开递过去,“其实她很聪明,上手很快,陆总不嫌我多事就行了。” 陆放很快签好字,他抬起头对她笑了笑:“当然不会,既然你和她投缘,还要麻烦你帮我照顾她。” “照顾谈不上,”管芯瞳把文件收好摞起来抱在手里,“都是同事嘛,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不过说真的,莫小姐这样的身份,也难得愿意请教别人。” 陆放保持着抬头看她的姿势:“莫小姐这样的身份,她什么身份?” 管芯瞳自然不能说“不就是她未来陆家大少奶奶的身份”,于是笑了笑道:“以她高美高大小姐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要对一份秘书的工作这么勤勉,可见小姑娘还是挺有上进心的。” 陆放含笑点头,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其实看着她的背影,陆放想的是,如果她今天表现得失控一些,或者像别的女人一样,不是吃醋就是嫉妒,那么他是会为此高兴,还是觉得她不那么特别了呢? 陆鞘带着莫茹来公司开会之前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老太太经不住我亲爱的大伯母一再提醒,终于命我把莫茹送去你那儿了,先跟你说一声,免得你家那位打翻醋坛子,到时候直接掐起来,那可太难看了。” “掐起来?”陆放笑了笑,“你信不信你带着莫茹过来直接宣布她是你未来嫂子,那姑娘都只会微笑着说恭喜?” 陆鞘嘲笑他:“看样子人家没把你当回事啊,我说陆放,你就是自我感觉太好了,我听然然说,她还有个政坛新秀?” 管芯瞳的态度确实不好判断,要说她对他无意,陆放首先说服不了自己,可要说她对他有意,却也实在没有一般女人对男人中意的表现。 陆放最后说:“莫茹居然愿意来?” 事不关己的陆鞘这下哈哈大笑起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过你还真得加把劲儿。” 陆放毫不客气地顶回去:“先把你老婆哄好再来放厥词!” ☆、第十一计·李代桃僵 陆放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陆鞘最近又跟伊景然在闹别扭,他们的事儿被媒体炒得火热,眼看就要闹到老太太跟前去,陆放自然要出面收拾残局。 这天他去接伊景然送她去公司,伊景然的老板王崇明是陆放的发小,也才刚回国接手公司不久,两个人正好就着这次机会叙叙旧,中午就约好一起吃饭。 王崇明刚回国,还没搞清楚状况,一直到坐在餐厅里时还在调侃陆放:“我看你也耽搁这么些年了,景然虽然出身一般,但是带出去也不丢人,不如趁早定下来,也好让老太太放心。” 伊景然还装淑女的摇头:“董事长您不知道,我跟他就是朋友,不是您想象中那样的关系。” 王崇明噙笑看伊景然:“陆放什么时候这么没担当了,你放心,若是他欺负你,我来替你出头!” 他们俩一来二去打太极,陆放却一直不开口,伊景然觉得奇怪望过去的时候,他正眼神死死盯住斜对面的包厢。 她叫了一声陆放他也没反应。 王崇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是拿胳膊肘撞了撞他:“你怎么了?” 陆放回过神来,“啊,没事。我刚刚看见有个朋友进去了。” 王崇明好奇道:“哪个朋友?我应该认识吧?” 陆放脸色已经极度难看,伊景然猜出这里头肯定有猫腻,于是怂恿道:“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其实陆放落座没多久,就看见许岩搂着管芯瞳进了斜对面的一个包厢,伊景然这时候既然起哄,他也就顺着答应:“也好,打个招呼吧那就。” 他们过去的时候服务员以为是约好的,于是直接开门,里面的人估计也没料到会有人突然进来,许岩的手还搭在管芯瞳领口,两人听到动静一起望过去。 陆放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生硬的开口打招呼:“管小姐,许先生,我本是看到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就来打个招呼,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管芯瞳很尴尬,本来许岩说她衣领没翻好的时候她就想阻止他过来,正伸手去拦,陆放就进来了,她赶紧松开了许岩的手,许岩却故作亲昵的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管芯瞳闭了闭眼,心里哀嚎一声,这回可说不清了。 她再睁眼时陆放已经神态自若,他揽住了伊景然的腰,妖孽般的朝她笑了笑:“非闹着要来打招呼,见到了又不吭声了?” 伊景然多会看人脸色啊,顺着陆放的话就在他身上蹭了蹭,然后抬起头对管芯瞳和许岩甜甜的笑:“管小姐,许先生,你们好。” 陆放介绍:“伊景然。” 然后管芯瞳脸色也难看起来:“你好,我是管芯瞳。” 许岩跟着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许岩,曈曈的男友。” 作为陆放来说,怎么也不至于跟许岩这样的货色计较,可他如此亲昵地称呼管芯瞳,还自称是他男友,就让陆放很不高兴了。 管芯瞳也高兴不到哪里去,防来防去,小夏已经是过去式,眼下莫茹又还不成气候,正是她一展身手的好时候,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暗暗咬牙,一定要去查查这个伊景然是个什么人! 伊景然当然看得出状况很复杂,可越是复杂越是要搅局啊!于是她微笑道:“早知道你们是恋人,关系还这么好,我就不闹着要来打扰你们了,”说着她赧然一笑:“我就是有点儿担心他……” 陆放马上接口:“我怎么会喜欢别的女人呢?你啊!” 这样拙劣的演技,换做平时怎么可能骗得过管芯瞳?只可惜再精明的女人,遇到爱情总会脑袋短路那么一下的,她不受控地失态了:“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 许岩抱歉地告辞:“瞳瞳今天不大舒服,我去送她……” 回到座位上之后,伊景然还在八卦:“陆放你也有这一天!要真看中了咬咬牙也玩玩儿横刀夺爱呗,你硬件那么好,不怕人家姑娘不动心!” 陆放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横刀夺爱还真说不上,许岩根本不是她男朋友。” 伊景然鄙视他:“你知道他不是她男朋友还气什么呀?脸臭什么呀?” 王崇明看到这儿总算是明白了:“她就是陆鞘说的,你上回相错亲的那姑娘?” 陆放耳边还在回响许岩那句“瞳瞳今天不大舒服”,顾不上和他们瞎扯,很快起身:“我得去看看。” 说完不顾伊景然的嘲笑,毅然奔出了餐厅。 管芯瞳执意拒绝了许岩的好意,坚持要单独走一会儿,这就给了陆放追上去的机会,可追上去了要说什么呢?陆放有些犯愁,这时候管芯瞳刚巧崴了脚,踉跄着坐到绿化带的阶梯上,陆放总算追了上去。 “没事吧?” 管芯瞳抬头:“陆总?您怎么出来了?” 陆放蹲下来查看她的脚:“走路也不好好走,这么大人了还崴脚。” “这鞋不太合脚。”管芯瞳笑了笑:“我小时候不爱好好走路,现在大了知道注意了,可惜已经习惯性崴脚了。” 陆放还憋着一口气:“你男朋友怎么不管你了?” “男朋友?”管芯瞳“啊”了一声,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说许岩啊?他还有事,我让他先做事去了,男人嘛,当然以事业为重。” “以事业为重?”陆放笑了笑,很快转移话题,“你的脚怎么样?还能不能走?” 习惯性崴脚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大一件事呢?身边有男人的话,背一背抱一抱当然是温馨又有爱,如果没有,那就只好向朋友求救了,不幸又没有一个愿意随时为你跑这么远一趟的朋友,那就只好靠自己了。 从小到大,管芯瞳靠朋友比靠男人的时候多,靠自己比靠朋友的时候多,靠得住的朋友虽然挺少,可到底比靠得住的男人多。 眼前这个男人,靠不靠得住呢?她眯起眼睛来笑了笑:“我再坐一会儿就可以走了。” “再坐一会儿?”陆放挑眉:“你常常这样‘再坐一会儿’然后自己跛着脚回家?” “也不是常常了,没办法的时候也只能这样。” 陆放在她面前蹲下来,管芯瞳瞪大眼睛问:“干什么?” 当然是背你啊,难道我让你帮我扎辫子?陆放有些无语,他向后面歪着头问:“你不喜欢?” 管芯瞳别扭了一下:“这样不好吧……” 陆放立刻就站起来了,速度快得让管芯瞳没办法后悔,他玉树临风地站在那儿打量了她一下,然后俯下身一手穿过她腋下,一手托起她双膝,就这么把她抱起来了! 公主抱啊这可是!管芯瞳还在错愕间已经被他抱起来,她结巴着:“你……你……” 陆放抱着她到停车场,很快把她送回去,两个人一路无话,管芯瞳心里还在忐忑他到底想干什么,陆放却把她送到门口就告辞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如果还不舒服,就不要去上班了。” 老板亲自批假,当然得抓住机会休息休息,其实管芯瞳也没那么娇气,以前再困难的情况都坚持了,何况只是崴脚这么点小事?关微微来看她的时候一针见血地戳穿她:“就想看看陆放看你还不去上班,担心你伤得太严重是个什么表现吧?” 管芯瞳捧着茶杯问她:“你刚刚说那个叫伊景然的是我们大老板的老婆?” 关微微摇头:“是不是老婆就不清楚了,可以确定的是,伊景然跟陆鞘才是勾搭成奸的狗男女,没你们家陆放什么事儿。” 管芯瞳笑起来:“那就是看许岩自称我男朋友故意气我来的了。” “高兴了吧?” 两个女人笑作一团。 陆鞘最近被展誉良压得厉害,早就想把外包的事捅出来给他个教训,如今正好许岩装上陆放的枪口,陆恒收拾许岩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吃官司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许岩有些烦躁,展誉良这时候也并没有大发善心来帮他的意思,他的秘书这样回答许岩:“你收钱办事本就是义务,办砸了也就算了,现在还来找展氏替你出头?是不是要找人教教你行规?” 走投无路之下只好一个人去喝闷酒,管芯瞳觉得有些自责,就算许岩是为自己做过的错事承担责任,可她明白,如果不是因为她,至少陆放不会做得这么绝。 没过几天,以前外包的旧账也被翻出来,新仇旧恨,看来是要一起算总账了。 许岩找到管芯瞳:“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补救?” 管芯瞳心想现在知道要想办法补救了,当初你干什么去了。 “芯瞳,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我……” “我……”我怎么帮你啊我!刚说了个“我”字,管芯瞳突然灵光一闪,随即拍拍许岩的肩:“放心,我会帮你的。” 管芯瞳能怎么帮呢? 陆放接到消息赶去公司的时候,公司已经炸开了锅,四处都是议论声:“难怪她那么拼命要接那个案子,原来是和外包勾结来害公司……” “要不怎么说蛇鼠一窝呢……” 管芯瞳已经坐在陆放办公室等他,陆放怒气冲冲进去的时候,她很冷静地站起来:“陆总。” 陆放狠狠拍桌子:“你说是你出卖公司?” “是,”管芯瞳没有表情:“许岩给我的数据和资料都是和最后竟标结果相符的,是我私自改动了。” “为什么?”他咬牙切齿地问。 “人为财死,”管芯瞳还是淡淡的样子:“我没什么好说的,公司要怎么处置我,开除,起诉,我都接受。” 管芯瞳绝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陆放心里很清楚,她这样做是为了保住许岩,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生气:“你信不信你越是这样做我越是要往死里整他?” “不关他的事,陆总您为什么要往死里整他?” 陆放死死地看着她:“出去!” 引咎辞职似乎是最妥善的解决方案了,陆放总算还给她留了几分颜面,让她不至于被公司扫地出门。 关微微摇头叹气:“这回也赌太大发了,至于么把自己的工作也搭进去,那许岩本就是自作自受,你又何必淌进这浑水?” 管芯瞳只是笑:“我就想赌赌看,陆放到底会不会为了我,手下留情。” “他倒是真的手下留情了,”关微微不明白,“可是你怎么办呢?工作都丢了,你还怎么跟他接触啊?” “叔叔阿姨不是出面让陆恒撤消了控诉?” 关微微点头:“是啊,就算我爸妈不出面,陆放也不可能会告你啊,这跟你丢工作有什么关系?” 管芯瞳抱住膝盖靠在沙发上:“也没什么,只是这样一来,我就完全不必承他的情,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他也不会觉得,我离了他就什么也做不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在家里工作啊,陆放之前交代我跟进的那几个案子的资料我都带回来了,”管芯瞳笑呵呵的:“我就不信他不来找我。” ☆、第十二计·顺手牵羊 关于把公司的案子顺手带回家来这件事,管芯瞳告诉关微微:“我的做法很正常,总要留个后手来让他主动找我,否则我牺牲这么大,不是毫无意义了?” 关微微看着她直摇头:“所以你才在家里也按上班的作息工作?我不给你送饭吃你是不是打算把自己饿死啊?” 其实管芯瞳手艺不错,可一般手艺不错的人都不爱动手,这才需要劳烦关大小姐亲自来送爱心便当。 关微微带来的是她妈妈亲自做的菜,管芯瞳一边吃还一边在感叹:“打小吃这样的菜你都没发胖,我可真是服了你。” “马屁能拍成这样,”关微微白了她一眼,“我也真算是服了你,难怪我妈那么喜欢你啊,我说瞳瞳,你要是嫁到陆家去,陆放他妈一准儿被你哄得一愣一愣的。” 说到父母,管芯瞳想起来,已经挺长时间没回家看过爸爸妈妈了,她拿着筷子抬起头说:“说起来我也挺久没回去看看我爸妈了,反正现在也没事做,要不我就回去一趟?” “也好,反正你也这么长时间没休假了,就说休年假就好了,”关微微喝了口汤,“要不然我陪你去吧,我也挺久没看见叔叔阿姨了。” 缘分这种东西还真是说不清楚,原本生活天差地别,几乎永远不可能有交集的两个人,就因为那次车祸,结成如此有默契的好姐妹,管芯瞳有时候觉得,是不是真的因为她身体了流淌着她的血液,才会如此心意相通呢? 关微微笑了:“可别以为你给我献了血我才知道其实你心里就想着让我陪你去,为什么我会知道你想让我陪呢?真相只有一个——” “我/你冰雪聪明嘛!”两个人异口同声,然后大笑起来。 回去看父母的行程终究没有如愿,关微微鄙视她:“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你都辞职了陆恒的合同有你什么事啊?至于还为了等陆放上门来要这么拼死拼活的吗?” 管芯瞳摇头:“我这可不是为了陆恒,也不是为了陆放,我这是为了我自己,一个女人的未来只可能掌握在她自己手里,我喜欢拥有主动权。” 其实认真说起来,理由并没有她自己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关微微也知道,她是怕自己真就这么离开个十天半个月的,再回来陆放已经使君有妇了,那可就麻烦了。 归根结底,没有一个足够有安全感的身份,始终是管芯瞳的心结。 关微微明白,但是并不十分理解。 “为什么你就认定陆放是你对的人了?”关微微不止一次地问,“因为认定他,就连机会都不给别人了?瞳瞳啊,我一直在说,说不定你喜欢的只是自己心里的一种感觉,陆放哪里有你想的那样好呢?” 管芯瞳也不是从来没想过,如果自己的人生里没有陆放,又会是什么样呢? 可惜始终是假设的问题,事实上,陆放已经如此及时地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她毫无设防,她毫无拒力,她一头扎进去,断绝一切后路。 不管未来是什么样,也不管这样单方面的追逐到最后是不是求不回一个梦寐以求的结果,至少在最恰当的年龄,她已经很努力很认真很执着的,爱过一个人。 “陆放不是完美,他甚至有许*病,可是你喜欢一个人,就会对这些缺点有包容的心,”管芯瞳笑着回答,“所以我才这么努力想成为他的妻子,要知道女人对老公缺点的容忍度,是远远高于对男朋友的。” 那么对暗恋,关微微的想法和她也不尽相同:“我觉得一个女人暗恋一个根本不知道她存在的男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瞳瞳,我不是说就不应该去争取,只是,这么累,是不是值得呢?” “其实暗恋,到后来是选择走到他身边去告诉他,还是就这样一直放在心里永远不说,完全取决于他身边是不是已经有了合适的人,”管芯瞳这样回答关微微:“我的底线在于,他如果也还没有找到最合适的那个人,我就愿意为他这样辛苦,如果他已经有了对的人,那我会放在心里永远不说出来。” 话已至此,关微微明白,她有自己的坚持,作为朋友,不能帮她,那么至少做到支持吧。 管芯瞳在家里熬夜赶报告,那工作起来的狠劲儿比在公司上班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关微微来家里看过她几次,次次打扮得高贵优雅,为此她十分不解:“我还以为你在家会图方便,打扮成个欧巴桑就来开门了呢。” 管芯瞳笑:“今天你能来,明天陆放就可能来,我可不想就你形容的那形象跟他见面,这还没骗到手呢,就让他看见我真面目了那还了得?” 关微微大笑:“你真是个活宝!” 管芯瞳拼死拼活赶完报告,陆放还没有要来的意思,她在家里无所事事地窝了几天,有些沉不住气了,向关微微打电话求助:“这么长时间了他也不来,会不会公司已经有人在重新弄这些资料了?” “不会的,”关微微回答地斩钉截铁:“陆放是生意人,资源重复就是浪费,可以一个人做的事,为什么要让那么多人来做?可能他觉得,以你一个人的力量,这么几天还做不完吧,别担心,他早晚得来,不过反正你做完了,不如出来一起看看电影吃个饭,放松一下。” 管芯瞳没想到,关微微所说的一起看看电影吃吃饭,那个一起指的是她和许岩。 许岩看见她这样干练的样子眼睛都直了,管芯瞳一看就知道被关微微摆了一道,赶紧借着去卫生间的机会给她打电话:“我说你什么意思啊,把他叫来算怎么回事啊?” 关微微让她冷静:“你这个傻丫头不是着急吗?我给你下一剂猛药啊,我让许岩订的那餐厅,一会儿陆放也得去,携男友巧遇什么的,难道还不够销魂刺激?” 有这么个肯为你把心都操碎的朋友可真好,管芯瞳挂完电话由衷感叹着。 陆放一直都没出现,管芯瞳就有些心不在焉,许岩不知说了个什么笑话,一直问她:“不好笑吗?” 管芯瞳眼下还真没心思欣赏他的冷笑话,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许岩提议去看电影,管芯瞳磨蹭着说:“我想吃冰激凌,这间店的冰激凌不错,要不你也试试。” 许岩自然答应,总算在冰激凌还没完全化开的时候,陆放带着莫茹出现了。 管芯瞳眼睛一亮,指着他们的方向对许岩说:“陆总来了,说起来他们最终还是没起诉我们,论理早该跟他们道谢了,要不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我要谢也是谢你啊,”许岩有些激动,“这么些年了,我认识的人也不算少,可到关键时刻愿意这样挺身而出帮我的人,瞳瞳,只有你一个,我……” 看样子还有不少煽情的话要说,管芯瞳已经很不耐烦的打断他:“可是如果他不放我一马,我就要吃官司了,我得去谢谢他。” 许岩当然只能跟着起身过去,陆放见到他们的时候没有吃惊,只是很平静地点头打招呼;“你们也在。” 管芯瞳语速很快:“陆先生,我辞职前手头上的案子已经做完了,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给您送去公司?” 陆放回头问莫茹:“我这几天还有时间没有?” 莫茹很快回答:“算上来回上海开会的时间,如果航班不延迟超过两个小时,那么这周应该是能抽出半小时来的。” 陆放点头,刚准备回答管芯瞳,莫茹又追加一句:“不过老太太嘱咐你这周无论如何都要抽出时间回去看看她老人家,要不然她老人家只好派陆鞘哥来‘请’你回家了。” 老太太“请”的方法,陆放可不想领教,他笑起来侧着头对莫茹说:“那么这半个小时无论如何你都要替我抽出来了。” 莫茹笑着点头。 陆放看上去这时候才想起来还有个管芯瞳在,他稍稍欠身:“真是不好意思管小姐,这周我大约没有时间了,要不然下周我再让小茹跟你联系。” “你是没看见——”管芯瞳咬牙切齿的样子,“陆放那会儿大尾巴狼的样子,真让我牙痒痒,只想上去呼扇他一巴掌。” 关微微正在剪指甲,闻言“噗嗤”一笑:“瞳瞳啊,看得你牙痒痒不是该上去咬他一口吗?看不出来啊,最近越来越重口味了嘛。” 管芯瞳一个抱枕砸过去,关微微“哎呀”一声:“我刚涂好的指甲!” “别管你的指甲了,快帮我想想,”管芯瞳着急的挤过去:“我该怎么办?” 关微微耸耸肩:“还能怎么办?他说下周让人联系你,你就乐呵着玩几天,等他下周联系你啊,看他还能玩儿出朵花来。” 接下来几天,关微微把管芯瞳的时间安排得很充裕,几乎没有给她想陆放的时间,管芯瞳明白她的用意,不禁十分感动地说:“微微啊,我读书的时候也不是没接触过千金小姐,论家世论样貌比不上你,但架子比你大的人多了去了,我现在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关家的独女啊,叔叔阿姨也把你教得太好了吧!” 关微微白了她一眼:“你这段话意义太深刻了,到底是在夸我出淤泥而不染呢,还是夸我爸妈教女有方?行了行了,知道你拍马屁功夫见长,不用急着来炫技!” 管芯瞳凑上去枕在她腿上:“你老公以后该多幸福啊。” 关微微难得有些感叹:“说不定人家不觉得我这样好呢。” “你……”管芯瞳想了半天还是问出来:“你和李晋怎么样?” “我就知道你看出来了,”关微微笑了笑:“还不就那样,要说李晋对你也不错,你是不是知道我对他有那么点意思,所以才一点机会不给人家?” “我心里只有一个陆放你又不是不知道,”管芯瞳支起脑袋:“不过李晋这么好的男人,不当我姐夫也太可惜了,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你……” 关微微正准备说什么,门铃突然响了,两个姑娘对视一眼,用嘴型对话:“是陆放。” 陆放此时可没站在管芯瞳家门口,他刚从陆宅出来,眼前还是伊景然故意不去看陆鞘的样子,他觉得有趣,恋爱中的男女总爱口是心非,明明眼里只剩他一个人的位置,却偏偏不肯正眼看他,这其中的微妙,当然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可这么拙劣的刻意躲避一个人,旁观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有问题呢? 陆鞘刚刚还趁老太太不注意时问他:“你还真让管芯瞳辞职了?这是唱哪一出啊?我看那姑娘一会儿外包公司,一会儿李大处长的,行情不错啊,你可别太有自信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陆放当时怎么想的呢,让管芯瞳辞职的时候?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就觉得一口气压不下去,凭什么她要为了别的男人背黑锅?好,你要走,我就让你走。 这其中多少带了点赌气的成分,可已经答应的事情,他作为老板,怎么好拉下脸来请她回来? 那次在餐厅偶遇之后,莫茹还特意追上来问他:“陆放哥,其实你很高兴在这里遇见管姐对不对?” 陆放回头,惊讶的问:“为什么这么问?” 莫茹笑:“因为我说老太太让你回去的时候,你眼神很不自然地在偷偷看管姐啊。” 怎么居然已经这样明显了?陆放失笑;“小丫头观察力还挺不错啊。” 莫茹凑到他耳边小小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管姐是特意在那里等你的。” 他愕然抬头:“为什么这么说?” 小丫头耸了耸肩:“我的第六感。” 在陆宅待了不过十来分钟,他就借口有事跑出来了,出来就跟莫茹打电话:“你替我跑一趟,去管芯瞳家里把报告拿去公司。” “这么做不太合适吧?”莫茹的口气怎么听怎么像“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管姐得亲自跟接下来负责的同事交接啊,再说了,你不是一直在公司追问这案子的进展吗?难道不亲自了解一下?” 陆放有些不耐烦:“你看着办吧。” 挂完电话才发现,自己竟然是有些提心吊胆的,如果他亲自去,或者让管芯瞳来,但凡旁边有第三个人,会不会像刚刚在陆宅一样,除了伊景然自己,大家都知道她眼里除了陆鞘,没有第二个人的位置? 当管芯瞳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是莫茹的时候,心情并不比发现自己提心吊胆的陆放好到哪里去,关微微本来都已经换好鞋子准备出去不耽误她和陆放“深度交流”,这时候看见来者是莫茹,又悄悄换回拖鞋,并且提醒管芯瞳:“不请莫小姐进来坐坐?” 莫茹调皮地吐吐舌头:“管姐,我就不进去坐了,要是陆总问起来,就说我来过了好不好?反正你做出来的东西我也看不懂,本来就应该他自己来嘛,我这就回去,告诉他我看不明白,没胆子私自拿回来哈!” 她说完转身就跑了,管芯瞳瞠目结舌地问:“这是什么情况?” 关微微笑着拍拍她的肩:“就是,除了陆放那个二货,连这小丫头都看出来,你俩有问题!” 陆放第二天如她所料亲自来了,管芯瞳把材料一一解释着交给他,陆放没有接,淡淡地说:“我来可不是为了谈公事,你也知道,这种事哪里需要我亲自做。” “那么陆总,啊不对,陆先生这次来是想做什么呢?”她歪着头笑。 他也笑起来:“许久不见了,一起吃个饭吧。” 管芯瞳没有什么反应。 于是他看着她笑得更大方了:“看在我这么处心积虑保住你的份上,请我吃饭也不算太过分的要求吧?” “处心积虑?”管芯瞳一派疑惑的样子。 陆放终于沉下脸来:“再装可就不好玩儿了。” 管芯瞳站起来,从茶几上抽了一张卫生纸,夸张地朝他行了个满族宫廷礼:“谢主子不杀之恩!” 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第十三计·打草惊蛇 和陆放渐入佳境的进展,管芯瞳觉得有些发慌。 关微微都懒得跟她掰扯了,直接开骂:“你就是脑子有毛病,人不搭理你吧你失落,人搭理你吧又别扭,真不知道你在烦什么东西!” “你不觉得进展得太过顺利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关微微翻白眼:“换做任何一个人你都不会有这种顾虑,之所以你担心,就因为怕他知道是你处心积虑策划出现在的局面,你怕他发现之后跟你决裂,是这样吗?” 管芯瞳有些犹豫:“要不,我干脆就直接表现出来算了?” “要说现在女追男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陆放条件这么好,喜欢也不奇怪啊,”关微微伸懒腰,“他约你吃饭你就去啊,多相处一些时候,日子久了就好了。”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关微微站起来活动活动已经开始发麻的双腿,“日久虽然不见得会生情,至少能够见人心,你对他是真心的,就没什么好怕。” 管芯瞳点头称赞。 陆放最近工作有些不在状态,陆鞘开会之后特意跟他说,如果不舒服就休息一阵子,陆放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说。 遇到管芯瞳之前,好像也没这么费尽心机去想理由请人吃饭,他自己也很懊恼,人不都是要吃饭的吗?吃饭怎么就要一个理由了? 可是为什么要约她吃饭呢? 他还没想好理由的时候,管芯瞳已经接了电话:“陆先生?” 她对他的称呼可谓是多而善变,陆放有些捉摸不透“陆先生”、“陆总”和“陆放”的区别,他只好故作轻松地问:“今晚是否佳人有约?” 她咯咯地笑起来:“如果是您约我,可就是贵人有约了。” 管芯瞳没有很深入的想过,为什么陆放每次约吃饭都是同一家餐厅,并且这么巧,就是他们“相错亲”那次吃饭的餐厅。 因为低调? 陆放自己也不是太明白,也许是她当初无意说出的“错姻缘”三个字让他有一种潜在的别扭,总想证明什么。 可想证明什么呢? 他不知道。 管芯瞳最近因为生活规律,整个人精神多了,陆放问她想吃什么,她还俏皮地说:“想吃烧烤啊。” 独处,对了,独处,他们很少独处,吃路边摊的烧烤是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 陆放平静地笑:“看来你最近心情不错。” “是不错啊,”管芯瞳扒拉着菜单来看,“心情好胃口就好,你不介意我今天点两份吧?” 陆放怀疑地看她:“我不喜欢吃扬州炒饭。” 管芯瞳哈哈大笑:“想不到你还有这么有趣的时候。” 他耸了耸肩:“其实我很平易近人的。” 管芯瞳可不觉得他平易近人,不过男人偶尔的可爱,确实也不能让所有人都看见,作为有幸看见的人,她觉得很满意。 饭后管芯瞳提议去看电影,陆放去买票,本来说好看《疯狂原始人》,最后他却拿着两张《爱神》的票出来。 “看不出来你还喜*情电影啊。”管芯瞳接过电影票,有些诧异地感叹。 陆放有些尴尬:“最后两张票我让给他们了。”他指了指不远处把儿子牵在中间的小夫妻,“他们说那是动画片,都是小孩子看。” 管芯瞳笑起来:“你还不知道那是什么片子啊?小孩子是更喜欢啦,但是大人也可以看呀。” “那我们等下个场次好了。”陆放把票收回去,“现在先干什么呢?” 管芯瞳摊开手:“把票还我,反正都买了,就先去看《爱神》啊。” 观影全程管芯瞳十分投入,陆放好几次望过去她都专心致志地看着荧幕,出来的时候陆放问她:“这么喜欢?那倒真是错有错着了。” 管芯瞳笑了笑:“你说司医生如果不是到最后跟前女友走不下去了,会不会倒回去找一个总是跟他擦肩而过却从不曾被他记住的女孩子?” 陆放想了想,不明白她这么问的意思,最后如实回答:“大概是不会的,一个人在幸福的时候,很难留意到身边这些细微的事。” “可是,”她歪着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到底前女友是要走的,这个故事注定司松要回头,小贝终究等得到他那句‘我找到了你’。” 这句话听上去在评价电影,可陆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只好匆匆点头。 吃饭的时候陆放有些心不在焉,管芯瞳不动声色地喝了口水,然后假装不经意的问:“没胃口?” 陆放干脆放了刀叉,皱起眉头问:“我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你?” 管芯瞳心里一惊,“怎么……突然这么问?” 陆放没有立即回答,她又嘲讽般笑了笑:“要说眼熟的话,陆先生您反应也太迟钝了吧,都认识这么久了您才觉得我眼熟?” 陆放这次笑了笑,并没有很快回答,等到她终于耐心全无再度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真是难得啊,居然不用敬语了,”陆放微笑着看她,“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和一般女孩子不一样,走得远些总觉得你没把我当回事,走得近些你客气得简直刻意,我看着你把自己藏在面具下偷偷看我,竟然也是有些开心的,芯瞳,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是朋友有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告诉我,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对不起!”管芯瞳脸色很难看,她猛地站起来,“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她仓皇离开,陆放坐在座位上,并没有挽留也没有起身送她,他一直坐在原地,眼睛慢慢眯起来,嘴角扬起一个微弱的弧度。 关微微听完管芯瞳的叙述,懒洋洋的笑:“这是打草惊蛇了啊管妹妹。” 管芯瞳十分懊恼:“我就说进展快了不好吧。” 听故事的人换了个姿势,把头枕在管芯瞳腿上,认真的当知心姐姐:“呐,如果他一直什么反应都没有,你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不就成白费力气了?陆放这么聪明的人,发现端倪是迟早的事,你该感到高兴才是,他没有兴师问罪,也没有干脆不理你,这其实也是一种进展啊。” “那是他现在还不知道是我一手策划和他发展的,”管芯瞳很忧愁:“要是他知道了,然后再不想理我了怎么办?” “不会的,”关微微爬起来,“你太不了解男人的心态了,现在陆放不一定比你沉得住气,否则为什么要直接问出来?肯定他也心慌了,要我说,干脆挑明了算了。” “那可不行!” 关微微昂头:“为什么?” 管芯瞳抱住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儿怕。” 怕打破了“上下级”这个常态,怕连“朋友”都做不成,“夫妻”是个遥远而飘渺的梦,她只是担心不能再看着他,不能继续做这个美好的梦而已。 关微微最后拍拍她的肩:“凡事都顺其自然,既然主动出击这么辛苦,那就等他来行动好了,见招拆招总没问题?” 管芯瞳强挤出一个笑容,对她点点头。 ☆、第十四计·借尸还魂 本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原则,管芯瞳渐渐开始回绝陆放的邀约,这天陆放又打电话来约吃饭,她有些疲惫地说:“陆放,我不想出去吃饭,我很累,我想在家里休息。” 陆放笑:“你不是一直在家里休息?整天待在家里人都要发霉了,出来走走换换心情也不错。” “你怎么知道我整天都待在家里?”管芯瞳的声音听不出来情绪,“对不起,我还有事,先挂了。” 莫茹在陆放吃了闭门羹之后,准确地敲门进来。 陆放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她不会答应?” 莫茹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你自己看看吧,管姐上个月就开始工作了,就在之前许岩待的那家公司,不过你放心,许岩已经跳槽了。” 资料上很清楚的标明了管芯瞳的入职时间和工作情况,陆放抬头问:“她为什么会去那家公司?又是许岩安排的?” “那我就不清楚了,”莫茹嘻嘻的笑:“你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她啊。” 陆放不出声。 莫茹又说:“其实管姐这么强的工作实力,又有这么多年的经验,很多家公司都想要的,她在家里待了那么久,是想等谁来请她你不会不知道吧?” 陆放总算正眼看她:“今天晚上有空没有?我请你吃饭吧。” 莫茹笑得挺甜,大方答应:“好啊。” 这次是陆放特意带着莫茹去那里等她,管芯瞳进来的时候看见他们已经知道绝不会是巧遇,不过许岩能约到这儿来也算是有品位。 她不动声色地坐下来,并没有上前去打招呼。 许岩来的时候她已经等了许久,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倒是许岩自己不好意思,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路上堵得厉害。”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饿。”她还是淡淡的。 莫茹歪着头看了半天,最后把脑袋扭回来,敲敲桌子:“你还吃得下?” 陆放眉毛都没挑,低头挥舞着刀叉:“为什么吃不下?饿了才来吃东西的。” 他看上去倒是真的没有什么不自然的样子,莫茹耸耸肩继续吃饭。 许岩招手让服务员过去点餐,管芯瞳适时开口:“谢谢你介绍我来公司,这顿饭一定要我请才行。” 许岩想说什么,管芯瞳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其实你不必对我有愧疚感,我不是为了你才扛下那件事,这里面有我私人的原因,所以你完全没必要总是觉得要感激我,这顿饭我来请,以后工作忙起来,不一定有时间再跟你出来吃饭了。” 出来的时候许岩还很遗憾:“也不是完全没时间出来了吧?我有空去看你啊。” 管芯瞳笑着拍拍他的胳膊:“男子汉要以事业为重啊!” “哦?”身后突然传来戏谑的笑声:“老话可是说成家立业,要先成家才立业啊!” 管芯瞳和许岩一起回头,陆放正伸手从莫茹手里把东西接过来,许岩笑道:“陆先生还挺照顾莫小姐的,看样子是打算先成家,再来拼事业了?” 陆放没有否认,把东西接过来之后还在莫茹头上轻轻敲了敲,惹来她“喂喂”的不满叫唤,管芯瞳微笑着看着他们,莫茹跑上来亲昵地勾住她的胳膊:“管姐,好久不见了,你最近怎么样?” 许岩在一旁提醒:“还是出去了说吧。” 陆放是开车来的,但是他没有提议送管芯瞳,莫茹一路抱着管芯瞳的胳膊叽叽喳喳,他就沉默着跟在后面,许岩本来想说什么,后来接了一个电话就先走了,管芯瞳朝他挥手的时候笑得十分温柔,“小心开车!” 莫茹笑嘻嘻的:“管姐,你喜欢他吗?” 管芯瞳朝她笑了笑:“你说呢?” 跟在她们身后的陆放很郁闷啊,不用反问回答问题是会怀孕吗? 还正郁闷着,管芯瞳忽然回头:“陆先生您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跟小茹聚一聚,不会耽误她太长时间。” 陆放望向莫茹,正准备拿她说事儿,小丫头居然乐呵呵地抱着管芯瞳的胳膊朝他挥手:“陆放哥再见!” …… 好在想知道一些事情,也不是只有当面问这一条路。 陆放挂着MSN等了半晚上,Cynthia的头像才慢吞吞的亮起来,他很快打字过去:Cynthia,好久不见。 管芯瞳刚倒了杯咖啡准备把工作梳理一下,看见陆放找,也不疾不徐先喝了口咖啡,然后才回复:“老板,我现在已经不负责那个案子了。” 怎么不干脆说你已经为了个不相干的人引咎辞职了?陆放带了些情绪,但他很快控制好自己:“找你不为工作。” 不为工作还找我,陆大少还真是寂寞了不挑人。 她不动声色问:“老板找我不为工作?难道是想谈心?” 这也太不客气了,她想了想又添了个惊恐的表情。 陆放觉得有趣,想象着那头管芯瞳的样子,以为他不知道她是谁,以为他饥不择食是个女的就招惹,也许她还皱了眉头正在腹诽。 他打字过去:“我最近有些困扰,想找个人说说,你现在忙不忙?” 管芯瞳不知道陆放已经知道了Cynthia是她,正等着他送上门,于是顺着剧情问:“不忙,难得老板想找我谈心,您尽管说,我保证*密。” 陆放的笑意渐深:“有一个女孩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和她的关系,她的态度让人琢磨不透,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对我有意。” “老板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 “没有。” “如果从一开始,这个女孩子就和平常黏着你的女人一样,你会到现在还为她困扰?” “这个答案很重要?” “当然,这是区分你是为她是否爱你困扰,还是为她的态度困扰的重要因素。” 陆放靠在椅子上,回想他和管芯瞳遇见的种种,反思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她安全感,所以才让她到现在还问出这样的问题。 “如果我说,确实是因为一开始她的态度,或者说因为我们的遇见与众不同,我才会对她另眼相看,又怎么样?” “这只是遇见而已,现在你是为她不像其他人那样围着你转,感到不舒服,还是为她不像你看待她那样看待你而感到不舒服?” 陆放明白了管芯瞳的彷徨和犹豫,可接下来,他确实开始很认真地思考刚刚她提的问题,他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管芯瞳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他的回复,自嘲的笑了笑:“对不起啊老板,我男朋友来了,我要下了哦,那个答案你不必告诉我,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 她隐身许久之后,陆放都没有再发消息过来,她把自己缩在椅子上,双手环抱住膝盖,把脸埋进自己的怀抱,良久才感觉到眼泪已经沾湿了裤子,她终于抬起头,这才发现,陆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了消息。 “我想我是爱她的,可是我们彼此都缺乏安全感。” 她咬着下唇热泪盈眶,最终嚎啕大哭起来。 电脑这头,陆放也红了眼眶。 关微微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管芯瞳刚刚洗完脸出来,接电话的时候声音还哽咽着,“微微啊,等了这么久,才等来的一个结果,你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 “噢别激动亲爱的,”关微微赶紧安抚:“这是好事儿啊,你哭什么!” “喜极而泣你懂不懂啊啊啊!” 两个人说了半天,最后聊到了最头疼的问题,管芯瞳问:“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办呢?他不是对管芯瞳说的呀,对他来说,我跟Cynthia根本就是两个人啊!” “那就继续以Cynthia的身份跟他聊啊,等有一天找个刚刚好的办法,让他发现,Cynthia就是你,这不是更好?” “可是……” “可什么是啊你!”关微微不耐烦,“不就是担心他觉得你是在骗他么?瞳瞳,你太不了解男人了,怪你只是不想继续的一个理由而已,如果他真的爱你,只会为找个发现而高兴,不要烦了,洗个澡睡觉去,明天又是艳阳天!” ☆、第十五计·调虎离山 关建雄这天回来之后一直在叹气,到吃饭的时候关微微终于忍不住问:“爸,您叹什么气啊,这都叹了一天了,什么事值得您这么感叹啊?” 关建雄瞪了女儿一眼:“还不都是你不懂事!” “关我什么事啊?”关微微不满地嘟嘴:“别什么事儿都往我身上推,我到时候一个想不开那什么了,您晚年不能享受天伦之乐可别怪我啊!” 关母立即打岔:“呸呸呸!胡说什么呢!你们父女两说话也没个谱,什么都敢说啊!” 关微微吐舌头,关建雄这才说:“你都这么大了,也是时候找个好男人嫁了,你看看人家高美高的莫董,这都上赶着把女儿送给陆恒了,陆恒那两兄弟我看都是好后生,微微啊……” 被教育的对象不高兴了,嘴嘟得老高:“送上门怎么了?送上门也得有人要才行啊!” “你还别嫉妒,陆家那大小子跟莫家那闺女处得还挺好,这不,莫董说明天他们又要一起去出差了,说是说出差,年轻人不就得有机会在一起培养感情吗?你……哎微微!你去哪儿?” 关微微饭都不吃了,直接奔去管芯瞳公司楼下,打电话的时候还喘着粗气:“请假……快!去请假!” 管芯瞳没有问“怎么了”,也没有问“什么事”,简单回答一个字:“好。” 去经理办公室的路上,她还一直在想,人这一辈子要多么幸运才能遇见一个会为你什么理由都不问就飞身来到自己身边的朋友,又有多难得才能遇见一个愿意为她不问缘由孤身前往的朋友,她还记得当初关微微在小说里划出“有地狱我们一起去猖獗”这一句给她看时,那种暖到心里的感觉。 新老板宁瑷田是个看上去跟管芯瞳差不多年纪的干练女人,她抬头看着说不出请假理由的管芯瞳,微笑着问:“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我也没办法向上级交代。” 管芯瞳捏在手里的手机这时震动了一下,她慌乱地点开看,关微微的短信十分精简:“陆放和莫茹一起去香港,明早六点五十的飞机。” 她看完立即抬头;“宁总,我喜欢的人明天和另外一个女人去香港,我如果不去,这辈子都会遗憾。” 宁瑷田讶异地看着她:“一个需要你放下一切去追的男人,你认为这段感情有必要继续下去?” “有没有必要我也已经坚持了三年了,没理由差这临门一脚的时候退缩放弃。” 两个女人对视了一分钟,宁瑷田再没有问什么,低下头继续看文件,声音低沉地开口:“去写报告吧。” 这次小长假批得还真痛快,管芯瞳跟关微微说:“我们这新老板绝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要不然不可能将心比心到这个地步。” 关微微不关心人家的故事,只是说:“行了吧你,还有心思顾别人呢,快想想自己该怎么办吧。” 管芯瞳想了想:“其实啊,按我这些天的观察,陆放对莫茹的态度很明确,就是模糊给别人看而已,只不过我不走这一趟,万一中途发生点变数,我就有得后悔了。” 关微微不再答话,只是打电话订机票,最后她们回到管芯瞳家里收拾行李的时候,机票已经送过来,关微微握住管芯瞳的手:“臭丫头,这次全靠你自己了,我等你好消息!” 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一大早管芯瞳就拖着行李厢出发去机场,因为还早的关系,一路畅通无阻,管芯瞳坐在副驾上吹着冷风,想象着接下来要面对的事,默默捏紧了手。 飞机上巧遇这种桥段,要说刻意,确实也刻意,刻意得简直狗血,可是谁又能否认,两个人之间真的有缘分的时候,真的会出现比电视剧的剧情更狗血的巧合呢? 管芯瞳依然坐的经济舱,想着下飞机的时候看见他们一定要做出十分惊讶的表情来,这才不至于露出马脚。 还在想着呢,旁边就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怎么在这儿?” 她听到声音顿觉惊恐:“陆放?!” 陆放微微点头,“我去香港开会。” 管芯瞳四处看了看并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她费力地吞了吞口水;“那什么,你去开会,一个人去?” “有问题?”陆放挑眉。 看来情报有误,管芯瞳暗自咬牙,不过难得有这样独处的机会,这假请的也不算冤枉。 陆放对于自己坐经济舱的解释是,一个人出差,坐头等舱闷得慌,不如经济舱热闹。 管芯瞳默默翻白眼,平时没觉着您爱热闹啊。 莫茹为什么没来,管芯瞳没有问,她靠在椅子上看着陆放叫来空姐替她要温水的时候,心里柔软的想,既然她没有跟来,那么我就给自己一个跟着心走的机会。 ☆、第十六计·欲擒故纵 陆放订的酒店当然不会差,管芯瞳一路还在琢磨,总不能也跟着去住吧?那里的房价可不便宜,一天两天就超支了往后怎么接着呆下去啊? 刚下飞机陆放就说:“我已经订了酒店,反正地方挺宽敞,你跟我一起住吧。” 管芯瞳瞠目结舌:“你……我……一起住?” 陆放笑起来:“我的意思是,本来莫茹一起来的,她订好了两间房,可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这下倒巧得很,房间也不用退了,咱们俩还能搭个伴儿,半岛酒店周围景色不错,反正你过来也不是因为公事,就在周围逛逛,等我开完会,一起去走走,怎么样?” 好像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她微笑点头。 陆放做事很认真,说好了安排管芯瞳的食宿就让她住得十分舒适,是过来工作的也就认真工作,管芯瞳看着他早出晚归,常常有一种失落感。 其实陆放如此拼命,不过是想早点结束工作,好安心陪她而已,只可惜两个人从不把话说透,又都是喜欢揣摩人心的性格,一来二去也就养成了收藏心事的习惯。 管芯瞳在陆放工作的几天,已经把周围逛了个遍,香港她不是第一次来,当然知道半岛酒店交通很方便,步行五分钟就能到维多利亚港,她第一次来时正巧是香港回归纪念日,漫天的烟花真是美极了,对了,就是那一次,她遇见了和方小夏并肩而立的陆放。 岁月真是不饶人,保养得宜如陆放,也多了几分白发,管芯瞳不禁唏嘘,不知不觉自己喜欢这个男人已经这么多年了。 她一直有个愿望,那就是再度和陆放一起来到这里,只可惜这次仍旧是她一个人来,陆放还在开会。 夜色渐渐深了,管芯瞳动了动已经开始发麻的双腿,这时候身后传来关切的声音:“瞳瞳,你怎么了?” “是你?” 许岩的到来完全破坏了管芯瞳的好心情,连说话都敷衍意味十足:“你怎么来了。” 听话听音,许岩大约也看出她不是那么高兴,于是约她去甜品店喝甜汤,管芯瞳不喜欢吃甜的,但如此良夜孤身一人未免太过凄凉,眼前这人虽不是她期望的良配,到底也是香港难得碰见的熟人,这样一想就答应了。 许岩作为一枚雄性,如此偏爱甜食已经让管芯瞳受不了,而且他还话唠,从头说到尾,兴致高昂时她甚至看到他飞扬的唾沫星子落在自己面前那碗芒果班戟上,她闭上眼睛默数了三声,费力深呼吸了几次,最后开口:“你还想吃什么吗?” 许岩兴奋了:“我听说旺角那边还有很多……” “那么我就不耽误你了,”管芯瞳打断他:“我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休息。” 说着她站起来就想走,许岩很快拉住她:“瞳瞳我……” 管芯瞳抬头不解地看向他:“还有事?” 许岩咬咬牙:“我有话想跟你说。” 再度在他对面坐下来,管芯瞳觉得自己可真圣母,她有些不耐烦:“到底什么事?” “我……”他突然合手握住管芯瞳的手:“瞳瞳,我喜欢你。” 等了那么漫长的时间呐,终于等来了这句话,管芯瞳十分遗憾,只可惜表白的人不对,看来情话也是要分对象的,从许岩的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对……”对不起都要说出口了,管芯瞳突然从反光玻璃里看到了陆放的脸,生生把后头“不起”那两个字吞回去,改成了:“我考虑考虑。” 陆放最终没有进去。 晚上管芯瞳没有出去,如果身边的人不是陆放,那么有跟没有也不是那么重要。 哦……其实也重要的,如果这个人是许岩的话……简直比没有还糟。 不过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否极泰来,管芯瞳接到陆放的电话的时候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次就是这个词,尽量平复加速的心跳,她笑着答:“今晚不用开会了?” 陆放坦白得很:“前几天这么拼命还不是为了早点结束来陪你?” …… 管芯瞳消化这句话花了些时间,最后陆放来敲门的时候她才猛地站起来,一边手忙脚乱找行李一边大声喊:“再等我一会儿!” 她想起来最初打算和陆放开战,是缘于关微微的一句玩笑话。 关微微当时迷恋看网络小说,特意摘抄了一句过来开化她:“看看,情场如战场,兵者诡步,他一招指东打西打得她手忙脚乱,节节败退。” 当时她也确实兴致冲冲:“我还真就想试试,他到底接的过我几招!” 如今想来真是儿戏,她和陆放都不是轻易能俯首,甘为俘虏的人,又何必逼人逼己。 陆放靠着门等她的时候也在想这个问题,和一个女人争高低,争赢了又如何?两个人之间如果真的要有一个人先低头,其实男子汉也是能屈能伸的。 管芯瞳开门的时候他踉跄了一下,然后很快站定,她笑嘻嘻的问他:“你怎么还靠在门上啊!” 陆放看着她的笑容,自己也笑起来,心里想着,我还就屈一回,还怕你以后不老实? 夜景还是一样的美,看夜景人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了,管芯瞳一再提醒自己,笑容却抑制不住绽放出来,这笑容看在陆放眼里,比多灿烂的烟火都要耀眼。 陆放的好心情持续了很久,管芯瞳见他笑得灿烂也不禁高兴起来,笑着问:“怎么说你也是一总字辈儿的人,怎么出来开会连个助理都不带啊?” 她笑得人心都软了,陆放本来准备好的几句调笑话也就说不出来了,他轻咳了一声:“莫茹到底是女孩子,跟我出来不方便。” 管芯瞳“哦”了一声:“那我跟你一起也不方便吧?还是要保持点距离……”说着就要走开几步。 陆放一下子拉住她:“这可是在香港,我还没出名到狗仔队都要拍的地步。” 管芯瞳哈哈大笑:“想不到你还有这一面。” “哪一面?” 她只是笑,并不做声。 过了一会儿陆放才用顺便一提的语气问她:“对了,你和许岩倒是常常在一起,怎么,很投缘?” 管芯瞳侧着头,陆放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到她的声音朦胧又飘渺:“不然我也不会为了他辞职了。” 陆放忍住不快,想了想还是说:“不是他你也会这么做的。” 管芯瞳这才把头转回来:“你说什么?” “我说,”陆放看着她的眼睛,“不是他,换做任何一个人你都会这么做。”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的目的是想试探我会不会为你例外。 陆放嘴角勾了勾,“因为——” 管芯瞳直直的看着他,心跳开始不规律,期待而又有些抗拒他的答案。 “当然是因为你傻。” …… 陆放的香港行,工作部分暂时告一段落,主动请缨当向导陪管芯瞳四处逛逛,管芯瞳才不要说她每年都至少要来两次的,只是笑嘻嘻的问哪里好玩呀哪里的东西好吃啊,甚至还调皮的撒娇:“我可不爱吃太甜的东西,吃多了要长胖的。” 被撒娇的男人简直受宠若惊,他想起来第一次跟她见面她吃得就不多,后来不小心吃到,还被她冷静拒绝:“太晚了,再吃东西要长胖的。” 这么一想,觉得现在简直恍如隔世。 “这里着名的就是甜点,我带你去尝尝,也不会很腻,你也不用担心会长胖,我陪着你减肥就是了。” 管芯瞳楞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你还真是不吝啬承诺,上回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你陪我了么?” “这不是你没给机会吗?”陆放笑起来,“我还没来得及,你就已经迫不及待去美女救狗熊了。” 说完他很小心地观察她的表情,她看上去好像也没有什么反应。 管芯瞳心里觉得好笑,陆放居然也有说狗熊这个词的时候,谈判技巧中最拙劣的一招都使出来了,看来也不是他看上去那么冷静自若嘛。 “那你现在有机会了。”她笑吟吟地看着他。 陆放的心跳空了一拍:“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肯定都觉得我因为喜欢他才这么帮他的吧?”管芯瞳摇了摇头,“这里头关系太复杂了,其实我就是想还他一个人情而已,他帮过我一个大忙。” 陆放绝不可能问她许岩到底帮了她什么忙,只是笑了笑:“你有再有事要人帮忙可以找我,我绝不会到需要你这样来还情的地步。” 管芯瞳歪着头打量他:“真的什么忙都能帮?” “你可以尽情说,”陆放笑言,“我会尽量帮你。” “那我现在要你帮我个忙。”她突然严肃的看着他。 陆放这时候表现得太酷了太男人了:“只要你要。” …… 陆放叹着气掂了掂背上的人:“看着精瘦精瘦的,背着也不轻啊。” 管芯瞳在他背上笑得很是大气:“不然要你陪我减肥干什么啊?” “不过背起来触感不错,”他坏坏的笑,“这样你以后的老公抱起来才舒服,太瘦了膈人。” “你知道什么,现在流行骨感美,我以后老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说不定他就喜欢瘦的呢!” “要不……”陆放放满了脚步,“你要是实在减不下来,我就吃点亏收了你算了。” 管芯瞳大笑:“你们男人还真无耻,许岩那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陆放突然站住,把她放在路边扶她站好:“男人和男人也是不一样的。” 晚餐小酌了几杯,他站得这么近面对着她说话,她都能闻到扑面而来的酒气,不禁小步后退,嘴里结巴着:“呵呵,呵呵,那什么,你是不是喝多了……” 他低头吻住了她。 ☆、第十七计·抛砖引玉 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关微微电话,管芯瞳昨晚积累的好心情立即就烟消云散了,许岩的消息倒是灵通,很快找上门来:“瞳瞳,机票我已经定好了,我陪你一起回去吧,你别着急,有个人商量着总会想出办法来的。” 管芯瞳这时候已经方寸大乱,哪里还顾得他是怎么知道的,或者适合用心,匆忙点头便去收拾行李,许岩拉住她的手:“你别急,我帮你收拾,你去洗把脸。” 洗完脸她瘫坐在马桶上,缓了半天才想起来给陆放打个电话:“是我,我要走了。” 陆放还没醒完全呢,揉着眼睛接电话,刚接通就来了这么一句,他愣了愣:“出什么事了?” 管芯瞳满腹委屈:“你还要开会呢,不用管我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能搞定,再见。” 听着“啪嗒”一声响,电话被挂断了,陆放愣了一秒种,立即起床换衣服,西装还没套进去就往外跑,门铃按得震天响。 然后…… 许岩瞪大眼睛看着他:“陆先生?有事?” 这时候管芯瞳正好从卫生间出来,也是一副吃惊的样子,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我不应该来?许岩可以在这里帮你收拾行李,我就只能接到你通知然后一个人呆在这儿? 陆放有些不高兴,但他表现出来仍旧相当得体:“我看你电话里很着急,怕有什么事,与其在这里干着急不如陪你一起去。” 许岩招呼着他进来:“陆先生还真是够朋友,不过有我陪着瞳瞳就够了,我们已经定好了飞机票,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陆放扯着嘴角笑了笑:“在她的份上,我还有挤不出来的时间?” 许岩呆了,管芯瞳也愣住了。 说话的人话音刚落就主动开始替人收拾起行李来,管芯瞳立即拉住他:“真不用了,我还不了解情况,也许并不十分严重。” 陆放推开她的手:“等严重了就来不及了。” 管芯瞳傻傻的问:“那你自己的行李怎么办?不收拾了?” “我的行李就是你。” …… “关微微!”管芯瞳躲在机场的卫生间里小声嘶吼:“你告诉许岩干什么?” “不抛这块挫砖,能引出你那块璞玉?”关微微恨铁不成钢,“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别贫了,我妈到底怎么样?” 关微微难得犹豫了,她没有直面回答:“你回来再说吧。” 管芯瞳出来之后心情很沉重,许岩一直出声安慰,她只觉得烦,后来陆放上飞机的时候悄悄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有我在,不会让伯母有事的。” 明知道只是安慰话,可听起来怎么这么窝心这么踏实啊! 陆放上了飞机就戴上眼罩开始睡觉,管芯瞳特意选了靠窗的位置和许岩隔开,也就避开了他的唠叨,一路上担心妈妈的情况,她有些坐立不安,最后动静大了惹得陆放把眼罩摘下来:“你妈妈没有大问题,老实点坐好,闭上眼睛睡一会儿。” 管芯瞳张了张嘴,你怎么知道我妈妈没大问题?真的为了陪我回去什么都不管了? 她没有问出声,陆放当然也不可能主动回答,管芯瞳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过了好一会儿,在她以为陆放再度睡着了的时候,陆放开口了:“任何时候做事情都要想到一个前提,那就是有我在。” ☆、第十八计·擒贼擒王 管芯瞳的妈妈并不是什么大毛病,阑尾炎的微创手术而已,许岩还托了朋友准备给管母转院,管芯瞳当然推辞:“不用了,小手术而已,何必兴师动众。” 等到刚下飞机就失踪的陆放来医院时,管芯瞳才知道,什么叫兴师动众。 只是阑尾炎啊,至于请专家团来会诊吗? 管芯瞳觉得脸上发烫,低调了小半辈子,突然中头奖的感觉,还真不是常人能驾驭的…… 会诊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就像管芯瞳自己说的,真的没什么大问题,休息几天就好了。 陆放还在外头跟专家握手,关微微蹭到管芯瞳身边:“这男人不错啊,能把你爸妈当自己爸妈似的孝顺,就靠得住!” 陆放这么大的阵仗,许岩这个小仙在他那尊大佛面前只能悻悻而去,管父客气的送他出去,关微微拉着管芯瞳咬耳朵:“你看着吧,那个许岩指不定又在叔叔面前说什么陆放的坏话,我就看不得他这种背后耍阴招的人。” 管芯瞳只笑:“陆放是什么人?能这么轻易被人黑?我倒是很好奇,对付许岩这样的角色,他会出什么招。” 关微微笑得意味深长。 管父管母节约了大半辈子,觉得既然没什么大问题就该早些回家休养,一则在家更舒服,二则也能少花点儿钱,管芯瞳自然赞成,办出院的时候悄悄在妈妈包里塞了一个信封,陆放办完手续回来帮忙拿行李时正好看见,含笑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管业平这一辈子什么本事没有,看人倒是很准,上火车前特意拉了女儿到一旁交代:“你心里有个数没有?那天的小许和这个小陆,你喜欢哪一个?” 这么直白的问……管芯瞳只好直接回答了:“我喜欢陆放。” 管业平颇为欣慰的点头:“这个后生不错。” 其实管芯瞳也知道,许岩难得有个单独和管业平相处的机会,该中伤的人一定会抓紧时间中伤的,不过她也了解,管业平这人最讨厌背后告状的人,许岩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 父母和自己眼光一致,真好啊,她由衷感叹着。 送走父母,管芯瞳诚恳对陆放道谢:“我请你吃饭?” 陆放含笑开车转弯:“听说你手艺不错?” 管芯瞳心想你还真不客气,上来就让我亲自做给你吃? 她偏着头问:“做饭也是减肥的一部分?” 陆放大笑:“你记性可真好。” “应该说你太健忘才对!” 陆放摇头:“我这叫善忘,不叫健忘。” “有区别?” “当然,”陆放一本正经的解释,“健忘是一种病态,善忘是一种境界。” …… 管芯瞳去超市买菜,边选边摇头:“这个时候了,菜都不太好了,就算有我的手艺,也只能有平时三分之一的水准,食材还是很重要的。” 陆放在一旁推购物车:“别解释了,就算你做的难吃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她回头瞪了他一眼,看在他眼里却是无比柔情,在这样的感觉下,就连买菜这样的小事都带了家的温暖。 陆放喜欢这种感觉。 做菜的功夫怎么样,其实从切菜就能看出来,管芯瞳动作轻盈利索,陆放在一旁打下手还被她嫌弃碍手碍脚,只得退到门口去看着,这一餐有荤有素,中西合璧,管芯瞳一个人做得乐此不疲。 虾子蒸得正新鲜,配着蘸酱口感极佳,红烧排骨也刚刚好,入口即化,白菜卷上淋了一层沟好的汁,看上去就让人食指大动,茄子煲里的汤还在翻滚着,端上桌来还得垫块小木板,玉米排骨汤看上去清爽少油,陆放帮忙摆碗筷,脱口称了个赞。 最后上的是管芯瞳最近才刚学会的心形牛排,火候也刚刚好,她自己在厨房里偷偷尝了一点儿,陆放不爱吃没断红的,她就特意煎了八分熟,肉质松软可口,最重要的是,不塞牙! 陆放坐下来仿佛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动筷子,管芯瞳踩着椅子在酒柜最上头拿红酒,陆放赶紧起身接过酒瓶扶着她下来,他摸了摸鼻子:“您这报恩的心还真实诚,中西合璧啊?吃不完能打包吗?” 管芯瞳“咯咯”地笑起来:“吃不完当然能打包啊,可你打包去哪儿啊?伯父伯母不爱这口儿吧?” 陆放点点头:“好这口也不给他们吃。” 心形牛排确实挺好看的,味道也不错,只可惜小了点儿,三两口就被陆放解决掉,兴冲冲地盛了一大碗饭来,管芯瞳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老板,平时见您吃饭挺斯文的啊。” 陆放头都不抬:“在下属面前当然得端着,否则哪里还能有威严,在你这儿就不必了吧?还装叫我怎么过日子啊!” “是吗?”某人装傻,“为什么在我面前就不一样了?” 陆放看了看她,但笑不语。 过了几天,管芯瞳接到莫茹的电话,她还有些纳闷,怎么陆放要她来找自己,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结果莫茹是来送管母的全身体检结果,她笑吟吟地看着管芯瞳:“管姐你放心,伯母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血压有点儿高,这个要注意一下。” 一个跟陆放有那么点不纯洁关系的女人跑来告诉她,她母亲的身体情况,管芯瞳觉得心里有点儿堵得慌。 “呵呵……谢谢你。” 莫茹还很兴奋:“陆放哥其实自己身体也不太好,这才让我来送东西给你,他啊,就是不知道照顾自己,我要是再不帮衬着点儿,他就太可怜了。” 身体不好?我可没看出来,管芯瞳直想翻白眼,但她好歹忍住了,“那你多照顾照顾他,我就不耽误你了。” 但是莫茹没有要走的意思,自来熟的坐下来:“他现在哪里需要我照顾啊,”她嘟了嘟嘴,“对了管姐,你认识一个叫方小夏的女人吗?” 管芯瞳心狠狠一沉,方小夏? “小茹你说谁?方小夏?” 莫茹气愤地点头:“这个女人是谁啊?陆放哥不舒服说不见客,我都挡了好几次了她就是不肯走,居然陆放哥知道是她还自己跑出来了!你是没看见那女人小人得志的样子,气死我了!” 管芯瞳的心啊,好不容易被陆放捂暖和一点儿的心啊,顿时哇凉哇凉的。 晚上纠结了好久,还是打了陆放的电话:“听说你不舒服?该不会是吃我做的饭拉肚子吧?要是真的,那我可真得一死以谢天下了。” 陆放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没你的事儿。” 这话……不怎么好听。 “真不舒服啊?我去看看你?” “看我就不必了,”陆放叹了一口气,“我都多久没正经吃过东西了,我晚上去你那儿吧,给我做饭?” 管芯瞳满口答应:“没问题。” 陆放晚上过来有些失望,“怎么上次的菜一个都没有?” 桌子上只有一个大砂锅,一个菜都没有,他走近闻了闻:“倒是还挺香的,这是什么?” “粥啊,”管芯瞳把碗筷拿出来,“你的胃不好,现在稍微重点口味的东西都最好不要吃,不过我煮粥可是一绝,保证绝不比上次逊色,你尝尝。” 味道确实不错,陆放喝到第三碗的时候管芯瞳没忍住就问出来了:“你怎么了?我看你胃口挺好的,也不像是不舒服啊,累着了?” 陆放这才从碗里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你知道方小夏?” 这听上去像问句,可管芯瞳听出了陆放的意思,于是只好点头:“我听说过。” 答案其实漏洞百出,听谁说过?谁会没事跑来跟她说陆放的前女友?不是听说那就是自己去打听了,她没事打听陆放的前女友做什么? 不过陆放并没有和她计较,只是放下勺子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她说她后悔了,想重新和我在一起。” “你……”管芯瞳觉得自己声音都在抖,“答应了?” “怎么可能,”陆放又叹了口气,“已经过去的就不可能再回头了,其实她心里也清楚,莫茹已经到我身边来了,我跟她怎么还会有可能。” “那你的意思是,你和莫茹在一起?” 陆放看着她:“你觉得呢?” “我觉得,”管芯瞳笑了笑,“你们挺配的啊,家境也配,走出去郎才女貌的,简直是天作之合。” 陆放神色复杂的看了她许久,看得管芯瞳越来越不自在:“怎么了?” “我有时候觉得,你是全天下最懂我的人,又有时候觉得你简直陌生得让人绝望。” 聪明如你,如何不明白我的心意,既然明白,又何必说这些违心的话,让彼此都不好过。 管芯瞳的心也凉了半截,连小夏都没有了战斗力,更何况是她?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两个人生长的环境,出身和背景,是很重要的。 陆放见她心不在焉,就起身来:“看来你也没心思听我说话,那我走了。” 管芯瞳没有出言留他,甚至连送都没送,陆放走后,她第一反应是打电话给关微微:“亲爱的,我要莫茹从小到大的详细资料,尤其是和异*往甚密那方面,你懂的。” 关微微办事效率极佳,资料三天就到手了,管芯瞳瞪大眼睛看着照片里的人,最后费力吞了吞口水,转过头来问关微微:“这……莫茹跟我们老板还认识呢?她跟宁瑷田什么关系啊?” “就跟你和之前那个伊景然似的,妯娌呗!” 管芯瞳兴奋了:“快快快,告诉我,莫茹和谁有一腿?!” 关微微把资料翻到最后几页:“看看吧,人家有金主了,都多少年的关系了,不过最近他们在闹别扭,可能这样她才肯到陆恒去跟陆放发展的吧。” 管芯瞳快速浏览了一遍,最后坐下来时眼睛都眯起来了,关微微咬着苹果问:“又想什么坏主意了?” “哎哟,我们总经理上回批我的假,我从香港回来还没送礼物给她呢!” 关微微抄起个苹果就砸过去:“你滴!狡猾大大滴!” 宁瑷田喜欢元朗的老婆饼,管芯瞳送过来的时候她也就没推辞:“想了多久这个味道了,只可惜一直没时间再过去,你有心了。” 管芯瞳笑:“去得匆忙来得匆忙,不知道宁姐你喜欢什么,这倒是巧了。” 宁瑷田没有接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笑了笑,立即就打开包装吃了一个,管芯瞳心里奇怪,她却抬头笑起来:“味道还是一样好,只可惜吃的心境不一样了,芯瞳,晚上一起吃饭吧。” 管芯瞳心想撞到我碗里来了,能不吃吗?“好啊,宁姐这么照顾我,我还没机会感谢你呢,周记的牛蛙不错,要不去试试?” “好啊,下班一起去。” 吃饭的时候聊的都是些有的没的,宁瑷田有些心不在焉,管芯瞳一肚子话也就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在快吃完的时候宁瑷田擦了擦嘴角,往后一靠,直接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好家伙!管芯瞳在心里赞了一句,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 “宁姐……认识顾氏的……老板?” 宁瑷田看了她一眼,“你是想问顾西辰还是顾西铭?” 管芯瞳什么人啊?这会儿当然明白宁瑷田的故事想必和那个叫顾西铭的有关,当然第一时间撇清关系,“我是想问顾西辰,”想了想不如干脆直接坦白:“是这样的宁姐,上回我跟你说的那个,我要追到香港去的人……” 宁瑷田打断她:“是陆放,我知道。小茹没去成,在家里闹别扭。” ……这是什么个情况。 “我……”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坦白说我还挺佩服你的,不过女孩子有时候示弱也是策略,你适当软弱一下,自有心疼你的男人安排妥当一切来给你幸福。” “那……” 宁瑷田三度打断她:“小茹和顾西辰只是闹别扭而已,她不可能和陆放在一起的,这一点你可以完全放心。” 管芯瞳笑起来:“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宁姐,我只是想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想和顾大少见一面。” 宁瑷田这下才认真的抬头看她:“你要和他见面?为什么?” “因为……”管芯瞳放下茶杯,“有些事,要自己掌握主动权。” 顾西辰这天很忙,他接到宁瑷田电话的时候刚刚开完会,连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瑷田?西铭没跟我在一起。” “顾……大哥,我不找他。” 难得听到她这样叫他,顾西辰笑了:“找我有事?” 听她弯来弯去总算绕到了莫茹身上,顾西辰答应得十分爽快:“什么时候?在哪里?” 宁瑷田说:“我让管芯瞳直接跟你联系吧。” 到了傍晚的时候,管芯瞳终于打电话过来:“顾先生,没打扰你吧?” “你现在在哪里?” “你公司楼下。” “我马上就来。” 管芯瞳开门见山:“顾先生若是再不行动,以小茹的性子,恐怕也就顺着家里的意思来了,而且,一旦陆莫两家有了默契,真有了什么仪式,再生变数就不好看了,您说呢?” 顾西辰看着她:“陆放居然让你来找我?” 他言下之意是陆放居然软弱到需要一个女人来抛头露面,管芯瞳当然明白,她承认得很坦率:“陆放不知道我来找你,他甚至不知道我喜欢他,我总要让他身边的位置空出来才能努力走到他身边去。” 顾西辰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笑了。 ☆、第十九计·釜底抽薪 管芯瞳有时候觉得,自己还真挺幸运的,遇到的都是靠谱又有效率的人,这得节约多少人力物力财力,省下多少就是金钱的时间啊。 顾西辰提前一天就把莫茹给抓去了,班都没让她上,自然晚上的慈善舞会她就没办法陪陆放一起去,陆放上次摔门而去,自然也拉不下面子来约管芯瞳,这都在管芯瞳意料之中,关微微问:“你不主动给他打个电话?” “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就算我打过去,他也绝不会邀请我当他的女伴。” “怎么说?” 管芯瞳叹了口气:“看来方小夏同志要做最后一次的谢幕表演了。” 认真说起来,管芯瞳算是很了解陆放了,他在办公室里抓狂的走了几步,很快就下定决心打电话给方小夏:“小夏,你晚上有没有时间?” 方小夏要论起对陆放的了解程度,绝不会亚于管芯瞳,她轻声问:“那位管小姐不答应陪你去?” 陆放苦笑:“你看,连你都知道我对她不一般,为什么好像就只有她什么都不知道,小夏,我是不是做人特失败。” 在小夏的记忆里,陆放温柔过霸气过,自大过狂妄过,追你的时候不计后果,放手的时候毫不回头,何曾有过这样自我怀疑的时候? 她也苦笑起来:“看来这位管小姐还真是不一般。” 沉默了一阵,最后陆放说:“我知道现在约你陪我去不合适,可我实在不知道还能约谁了。” 小夏咬了咬牙:“好,我陪你去,我还就不信了,她能看着你带我去毫不在意,如果她真的不介意,陆放,你是不是还会为她做一些以前从没为我做过的事?” “……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这句“不知道”有多伤小夏的心,可小夏最后还是打起精神:“放心吧,我会打扮的漂亮点,不给你丢脸。” A市的慈善晚会聚集了全市的商贾精英,陆放和小夏算去的早的了,没想到顾西辰和莫茹去得更早,莫茹打招呼的时候笑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陆放注意到顾西辰搭在她腰上的手似乎又紧了紧,他别开头笑了笑,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没料到管芯瞳居然也来了。 这句话对陆放来说,正确说法应该是,没想到管芯瞳居然挽着别的男人的胳膊来了! “早知道我就不答应你来了,”小夏跟他咬耳朵,“这下好了,你的管姑娘说不定又想多了。” 早知道?早知道李晋作为政坛新秀,怎么都得来撑撑场面,陆放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那时不放下面子打电话约她呢?也不知道她是会拒绝他依然陪李晋来,还是会有所不同。 千金难买早知道。 话还是要说满一些的,他勾起嘴角朝小夏笑:“她想多?她陪别的男人来怎么不怕我想多?” 这笑容太有杀伤力了,小夏瞬间有些失神,记忆中那个人也曾经这样对她笑过。 陆放很快捏捏她的手:“还说要重新回到我身边,你在我身边都会出神想到他,小夏,为什么不试着去接受,也许他真的有苦衷。” 小夏抬头问:“你恨过我没有?” 陆放诚恳摇头:“认真说起来,我们其实是一样的,我那时年轻气盛,觉得没有追不到的女孩子,你那时无路可走,想找个怀抱停留,是很正常的选择,你没怪过我,我也不怪你。” “我……”小夏还想说什么,顾西辰已经带着莫茹走近来:“都说陆大少痴情不悔,到底等来了美人回头,这可真是喜事啊,改明儿你得请我们吃顿好的。” 陆放微笑:“那有什么问题,以前可都是你不赏脸。” 顾西辰偏着头看了一眼莫茹,然后再把头扭回来:“听说小茹最近当你秘书?我说陆放,你面子也真够大的,我可是求着这大小姐来我顾氏当老板娘她都不肯啊。” 陆放哼了一声:“我还琢磨着你再不出手,我可真就收了,到时候不怕你不为了美人拱手河山。” 顾西辰直笑,“你看女人的眼光我可真捉摸不透,小夏你居然也陪着他闹。” 小夏很感慨:“我就是想来看看,到底那位管芯瞳是何方神圣。” 莫茹这时候瞪大眼睛,把顾西辰的手从自己腰上拍下来:“你认识这个女人?” 顾西辰重新把手放回去:“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顾西辰你这个混蛋你把手给我松开!” 莫茹一脚踩在顾西辰锃亮的皮鞋上,趁着他还没缓过来劲儿撒丫子就跑了。 顾西辰匆忙跟陆放打招呼:“你那姑娘真不错,够胆量,居然直接找到我这来了,你自己看着办,我先过去了。” 小夏问陆放:“顾西辰这话什么意思?” 陆放已经重展笑颜:“意思就是,看来我不是一厢情愿。” 管芯瞳不知道他们之间错中复杂的关系,待了没多久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悄悄对李晋说:“微微怎么了?干嘛突然不来了,我一个人在这儿干嘛呀。” 李晋噙着笑看她:“怎么就是一个人呢?我不是人啊?” “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李晋收起笑容:“好了,不跟你开玩笑,她一会儿就来,说是让你也露露脸,让陆放也吃吃醋,你不舒服就先回去吧。” 他留都不留,管芯瞳撇着嘴看到小夏凑到陆放耳边去说话,突然又不想走了。 李晋把她的小表情都尽收眼底,微笑着摇了摇头。 管芯瞳最终还是没等到慈善拍卖会开始就走了,她和刚刚进场的关微微打了声招呼:“看来我还真是不适合陆放的生活圈子这地方我再待一秒钟都要窒息了,有什么消息你告诉我吧,我真得走了。” 事实上,也不需要等关微微的消息,这场慈善晚会可是A市的大事,顾西辰高价拍得那条名为“恒心”的项链,并高调送给高美高大小姐莫茹向其示爱的消息很快就占据了各大新闻的头版头条,管芯瞳接到关微微电话的时候正在看新闻,对她感叹:“微微啊,这也太浪漫了,看见项链上那星星没有?她在他眼里就是最亮的星辰啊,关键那项链名字也取得好,我心永恒。” 关微微笑:“我们都在说呢,顾西辰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你什么时候才能让陆放也这么明着骚一回?” 管芯瞳大笑:“快了快了,你看,顾西辰这么一来,陆家也不好再逼他和莫茹在一起了吧?”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 管芯瞳结案陈词:“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第二十计·浑水摸鱼 自从那天爆出新闻顾西辰豪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高美高与顾氏合作的消息就不胫而走,原本被看好和高美高合作的陆恒股价势必要受影响。 管芯瞳好几次想打电话给陆放,最终都没有拨出去,关微微怂恿她:“打啊,赶紧打啊,你不是说上次在香港他都吻你了,姑娘,人陆放已经主动到这份上了,现在陆恒又有危机,正是你俘获他心的好时机啊!” 道理是没错,管芯瞳有时候回想到月色下那个温柔的吻,都会情不自禁乐半天,如果不是妈妈突发阑尾炎,也许可以有更进一步的事情发生,可是人生没有如果,也许她和陆放缘分还没到足够水到渠成的地步。 陆恒的股价受影响是必然的,不过这种波动早在陆放预料之中,陆鞘早上还跟他通过电话:“奶奶让我问问你,股价被弄下去也就算了,怎么媳妇儿都被人抢跑了呢?” 这么公然的嘲笑陆放当然要顶回去:“没到手的算什么媳妇儿?然然那才叫煮熟的鸭子都飞了,论起这个,还真得夸夸你青出于蓝啊!” 陆鞘不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只是问他:“你早知道莫茹要回顾西辰那里,为什么还答应把她留下来?讨老婆不是谈生意,用不着耍这些手段,我当初和然然吵架,你怎么劝我的?你是个男人就得主动!这话我现在奉还给你,你好自为之。” 关微微一再怂恿,管芯瞳意志开始动摇,她有些不确定:“我这时候打电话过去真的合适?男人不都是要面子的?我就这么打过去会不会伤他自尊啊?” “你想太多了,现在这局面一定还在他控制范围内,按陆放的性子,绝不可能让事情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就算他没把住,陆恒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他那弟弟更不得了,股价回升是迟早的事,所以我才让你抓紧时间慰问慰问,这种事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 陆恒究竟实力如何,以管芯瞳的专业程度,其实稍微分析一下就能知道,只可惜再聪明的女人,遇到了爱情,总会失了方寸,关微微这么一说,她立刻打电话给陆放,但是一直到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 “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管芯瞳有些紧张。 关微微安慰她:“没事没事,也许手机落在办公室了,也许在开会调成了静音,你别急,我让我爸去问问。” 如关微微所言,陆恒的情况确实尚在掌控中,不过长期下去也不是办法,关微微劝住了管芯瞳,径直去了陆恒找到了陆放。 陆放没休息好,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憔悴,见关微微过来,还是打起精神来问:“芯瞳没事吧?” 关微微觉得好笑:“她能有什么事?陆放,我看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你没事吧?” 没休息好完全是因为和小夏彻夜长谈的原因,陆放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事,不过他只笑了笑:“是代表你自己问,还是代表别人问?” 关微微调皮地歪着头:“你希望是我自己问,还是代表别人问?” 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最后关微微先收住笑:“陆放,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谈笔买卖。” 陆放示意她直说。 “关氏和陆恒合作,对陆恒的股价应该有好处吧?” 生意场上的事,关微微也好,管芯瞳也罢,不过了解皮毛,不过她既然说到了这份上,陆放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什么条件?” 关微微自然也清楚,自己是姜太公钓鱼,陆放就是那条自愿上钩的鱼。 “你答应我,假扮瞳瞳一个月男友。” 同一时间,管芯瞳在家里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她揉揉鼻子,继续坐立不安地等陆放回电话。 好在没有让她等太久,陆放的电话就过来了:“手机落在车里了,找我有事?” 你怎么样?陆恒没有大问题吧? 这些话管芯瞳当然不可能问,问出来就落了俗套,所以她只是问:“最近休息得怎么样?好久没来尝我的手艺了,我新研究了几个菜式,来帮我试试菜?” 陆放当然说好。 他到的时候,管芯瞳正在做最后一道菜,鱼头已经蒸好了,她另起了一口锅将清蒜叶、红辣椒煽炒出香味,淋在鱼头上煞是好看。 陆放笑:“这是湘菜啊,怎么就成你新研究的菜式了?” 管芯瞳神秘兮兮的样子:“剁椒鱼头的确是湘菜,可我加了秘制的酱汁进去,你得尝过了才知道。” 尝过之后确实觉得不一般,陆放总觉得在哪里吃过这味道,可就是想不起来,他抬头问:“这是你独门秘制?” “当然。” 眼看着他仿佛熟悉却又陌生的表情,管芯瞳的心情却无比平静,在他的意识里,和她的初遇,是在那次乌龙的相亲宴上,可是舌尖上的味道他总不会忘记。 那种一旦遇见,再难割舍的味道,他怎么可能忘记? “我以前吃过一道菜,并不是剁椒鱼头,可那种特殊的味道,和这个太像了。” “是吗?”她淡淡的笑,“喜欢吗?” 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笃定回答:“喜欢。” 陆放对于吃,向来不挑剔,用陆鞘的话说就是,咸的,熟了,就行。 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一种味道已经透过他的舌尖直至心脏,那种感觉之微妙难以言喻,如果再遇不到那样的好味道,那么其他的是好是坏又有什么要紧呢? 不过是果腹而已。 这阵子仅有的几次吃得欢畅,好像都是来管芯瞳家有的体会。 他收起笑容和怀疑,严肃地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管芯瞳等他这个问题等待了太长时间,以至于真的到了这一天反而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替他添了一碗汤:“为什么这么问?你在咖啡厅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觉得我很眼熟?” 陆放摇摇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只是沉默着把汤喝完。 管芯瞳坐在一旁陪着他,他吃了许多,因为菜有些辣,他还出了薄汗,管芯瞳递给他纸巾,“今晚你洗碗。” “好啊。”他答应得干脆,“今晚我能不能住在这儿?” 已经起身的管芯瞳一愣:“你说什么?” “哎,”陆放叹气,“好好一姑娘,为什么总让人重复一遍呢?不是这么年轻就耳背吧?” 管芯瞳不跟他开玩笑,“为什么要住我这儿?不想回家?” “想跟你聊聊。” 别看陆放是富家公子哥,干起活来却并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老练多了,管芯瞳靠在厨房门口:“看不出来你干活还挺麻利的。” “出国那几年,什么活不得自己干啊,别把我想象的跟智障似的。” “你和方小夏,是在国外认识的?” 陆放把盘子收拾好放进碗柜里,出来的时候顺手拉住了她的手:“真是难得,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问的。” 管芯瞳刚想说什么,陆放已经站定:“上次我在香港吻了你。” 这…… “你……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感觉还不错,”他的头俯下来,“不如我们重温一次。” 他再次吻住了她。 ☆、第二十一计·金蝉脱壳 陆放举着酒杯:“既然你问到了小夏,那我就跟你说说吧。 “我在美国就认识小夏,不过那时候就把她当老乡,你知道的,在国外遇到中国人并不难,可遇到一个城市的老乡就很不容易了,我跟她也算是聊得来吧,但从没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往男女关系上想过,后来她回国我也回国,再次遇见才觉得真是有缘,觉得有缘那就追了。 “那时候小夏拒绝了我。原因是她有了心上人。虽然我没有许多有钱人家的小孩身上那些臭毛病,可到底也是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我何尝有过想要的得不到的经历? “越是得不到我越想要,每天一束花,每天一个问候电话,她身边所有朋友都被我感动了,现在回头想想,其实那样的做法十分幼稚,就像一日三餐饭,就像太阳按时升起落下,我追求小夏,完全变成了习惯。 “她喜欢的人有女朋友了,谈婚论嫁了,她终于死心,同时被我感动,可当她扑进我怀里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心跳并没有因为她的靠近而加速,于是那时候我知道,我并不爱她。” 管芯瞳一边听一边感慨,果然对于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陆放像是看得出她的心思,摇着头说:“关键在于是否爱对方,这跟男女无关,也跟得到与否无关,我弟弟你知道的,他和伊景然结婚之后越来越喜欢她,所以我在反思,应该是我从一开始,就不够爱小夏。” “你和小夏也挺配的,男才女貌,一个风流倜傥,一个痴心一片,这世上的婚姻有你们这条件也不错了,将就着也就过了,何必闹到分手的地步。” “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管芯瞳不以为然:“虽然意难平,也有那么多人选择了齐眉举案,陆放,你难道不觉得是你自己太贪心了?” 他看着她:“你认为我应该和小夏在一起?” 她耸肩:“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发表看法。” “那么你呢?到了年纪随便找一个男人结婚生子,然后了此余生?” “不,”管芯瞳摇头,“我为了追求我的爱情可以不顾一切,那么最后结局并不能如我所愿,我也甘之如饴。” 陆放已经颇有些醉意:“芯瞳,你可不能骗我……” 关微微来的时候管芯瞳还摸着嘴唇在回味,关大小姐气愤极了:“陆放以为自己什么东西啊?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管芯瞳这才回过神来:“陆放怎么你了?” “不是他怎么我了,是他不肯怎么你!” 昨晚才被怎么过的管芯瞳脸有些发烫:“到底什么事啊?” 关微微把她去找过陆放的事告诉管芯瞳:“他居然直接拒绝我,你猜他怎么说的?他说:‘我不会答应你假扮她一个月的男友,至于陆恒,也不用你担心。’” 管芯瞳哼哼:“像他的风格。” “我呸!”关微微还在气头上,“陆恒不需要关氏帮忙,我难道不清楚?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机会?他还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还!” “微微啊,你知道昨晚谁在我这儿?” “谁啊?” “陆放昨晚在我家吃饭,也睡在我家,就在你现在坐的这沙发上睡了一宿,你来之前他刚走。” 关微微瞠目结舌:“这……什么情况?你们发展的这么快啊?” “我还在好奇,他怎么突然说要住在我这儿,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看来他是真的开始怀疑什么了,微微,我想辞职出去一段时间。” 正常道理下,为了一个男人一再拿自己工作开玩笑,关微微一定早就开骂了,不过这次她没有反对:“你高兴就好了,只要有我一天,饿不死你的!” 陆恒这阵子事情多,陆放忙起来也就没注意已经好几天没跟管芯瞳联系,所以她失踪的消息三天之后才传到他耳朵里来。 这下子还哪有心思工作,所有事直接丢给陆鞘,陆鞘手抬得老高:“我自己事还做不完呢,凭什么帮你?” 陆放扔下一句:“你嫂子丢了!”就跑了,剩下陆鞘风中凌乱。 第一个找的当然是关微微。 关微微正忙着查各大机场的名单,百忙之中甩了他一句:“早让你帮忙装装瞳瞳男朋友的时候你干嘛去了?你早肯帮忙瞳瞳也不至于为了躲开那个许岩一个人跑了!” 陆放愣愣的:“你说让我假装她男友,是为了帮她躲开许岩?” “不然呢?”关微微翻白眼,“难道因为你人见人爱,瞳瞳暗恋你多时?” 陆放脸色难看极了:“她没有告诉我许岩还在缠着她。” 关微微已经拿包准备出去,“告诉你?你陆大少爷高高在上,一句话都不肯清清楚楚说出来,她哪里还敢麻烦您?” 糟了,陆放心一沉,连关微微都在四处找她,看来她是真的一声不响就跑了,他暗暗爆了句粗口,很快打电话给张秘书:“帮我查查管小姐最近咨询过哪家旅行社,或者是买过去哪里的机票火车票。” 张秘书很快回话:“都没有。” 那么她会去哪儿? 电话里第六十一次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 陆放烦躁的把手机往地上一砸,“管芯瞳你到底上哪儿去了?!” 管芯瞳日子过得逍遥得很,她一边啃着鸭脖一边喝爽歪歪,把手机调成扩音模式:“你这是干什么?给我过儿童节啊?” 关微微鄙视她:“还挑三拣四?不错了已经,知足吧你,我现在不能去看你,寄点吃的给你先凑合着。” “你还怕陆放跟踪你过来啊?放心,他想都不会往这上头想。” “这么了解他?” 管芯瞳解决完一瓶爽歪歪正式回答她:“别的我不敢说,陆放现在绝对正后悔没有答应你假装我男友,好了,我要去跳操了,不然又要长胖,等你消息啊亲爱的!” ☆、第二十二计·关门捉贼 陆恒的危机只是一时的,在陆放陆鞘两兄弟的指挥下,很快陆恒的股价又开始回升,这时候传出高美高被顾氏并购的消息,关微微咬着黄瓜跟管芯瞳视频:“这是什么个情况啊?合作就合作呗,还搞并购,这莫老头也够大方的哈,给女儿陪嫁这么大手笔啊?” 管芯瞳也啃鸭脖呢:“那你接下来就要感叹,陆家是不是还有一个待字闺中尚未婚配的三小姐了。” “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管芯瞳把鸭脖放下:“我敢肯定,不出三天,顾氏绝对会抛出橄榄枝和陆恒合作,你信不信?” “切,跟陆恒合作干什么?他们才刚稳住阵脚。” “生意场上的事怎么样我是不清楚,但是陆放这人我太清楚了,莫茹能被顾西辰带回去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他可不是省油的灯。” 三天之后。 “瞳瞳你真能去天桥下摆地摊了,怎么就算得这么准啊,顾氏真向陆恒抛橄榄枝了!” 管芯瞳依然啃鸭脖:“这说不定是人家早就想好的招,生意人的心肠啊九曲十八弯,绕着呢。” 这回管芯瞳还真弄错了,陆放跟合作这事儿半点关系没有,他此刻正合陆鞘研究:“这次顾氏这么大手笔收购了高美高,现在又提出要跟陆恒合作,目的绝对不单纯,你要考虑清楚。” 陆鞘并不犹豫:“合作就合作,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这段时间为了伊景然正和展誉良死掐,陆放叹气:“红颜祸水啊!” 第一次谈合作案,陆放有些心不在焉,好在有陆鞘撑场子,不过顾西辰到最后散会还特意绕过来找他:“你和那小女朋友怎么样了?” 到底是顾西辰,哪儿痛他往哪儿戳。 陆放臭着脸看他:“你想说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说,该怎么做你心中早就有数,又何必非要等我来临门一脚。” 陆放不理他,顾西辰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说了一句:“对了,小茹让我转告你,你那位管姑娘好像有了心上人,听说那人对古典音乐比较感兴趣。” 有了心上人……那人对古典音乐感兴趣…… 陆放脑子里轰的一炸:“她到底在哪里?!” 顾西辰背对他挥手:“自求多福吧你!” 现在陆放只能找关微微:“关小姐,管……你有没有瞳瞳的消息?” “瞳瞳?”关微微“哦”了一声,“没有啊,我正在找呢,她电话也打不通,对了,她上次说,要去学新菜式给心上人试吃,不知道是不是找师傅学艺去了,不过你放心,她一直保持给我发电邮报平安,只是没告诉我她在哪儿,你也知道的,大厨都有些怪脾气,兴许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收了徒弟。” 陆放青筋直跳:“她告诉你的去学新菜式做给……她心爱的人吃?” 关微微回答:“她倒是没说,只不过我猜想嘛,一个女孩子如果不是为了心爱的男人,何必花这么大功夫,不过也有可能是被许岩缠得实在没办法了才借口跑出去的,这回她连我都不告诉,倒真是怕我告诉许岩她在哪儿了。” “我知道了,如果你有她的消息……”陆放苦笑了一声,“当然了,在她眼里,我和许岩也没什么分别。” “当然是有分别的。” “什么……分别?” 关微微笑起来:“陆恒这么好的发展前景,瞳瞳当然想回去工作,更何况你这个老板对她这么赏识,你对她来说,既是老板也是知己,而许岩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人,你们怎么能没有分别?” …… 又过了几天,关微微主动打来电话:“陆放,瞳瞳已经好几天没给我发电邮了,我发给她也不回,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句话戳中了陆放最紧绷的神经,他颤抖着声音问:“她以前从来没有跟你断过联系,对不对?” “是啊,我打电话给许岩,许岩的电话也无法接通,我担心……” 陆放挂了电话立即叫人去查管芯瞳的出入境,得知并没有记录的时候咬牙切齿地下命令:“只要她没出国,挖地三尺都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第二十三计·远交近攻 陆放满世界找管芯瞳的时候,她刚刚和莫茹会面,莫茹戴着一副巨型墨镜左躲右躲总算在卫生间前的休息区与管芯瞳顺利会晤。 “你怎么这副打扮?”管芯瞳隔着口罩问。 莫茹撇嘴:“那你呢?戴这么大副口罩干什么?躲陆放啊?” 两个女人嘀咕了一阵,总算是达成了一致,准备登机了,莫茹问:“你不怕他查到?” 管芯瞳得意地笑:“我特意坐了这么久的车到这里来登机,我就不信他能想到我会跑到这里来,就算他有本事查也没那么快吧?” “那倒是。” 下了飞机还要做很长时间的火车才能到管芯瞳提前查好路线的山城,莫茹一路跟她介绍陆恒的利害关系,管芯瞳听了不停叹气。 “我本来只是想给顾西辰一点颜色看看,没想到居然搅和进了你和陆放哥的事里,那个方小夏你搞定没有?” “她哪里还用得着我去搞定,怎么,你家顾西辰没告诉你,她和陆放不可能吗?” “顾西辰那个混蛋怎么可能告诉我这些事,我稍微问两句还要被教训说小孩子别问那么多,真是讨厌。” 管芯瞳大笑:“他们两兄弟的口味还真是截然不同啊。” “两兄弟?你说西铭啊?”莫茹摸了摸鼻子,“你还真是厉害,宁瑷田连我都不敢惹,你居然直接找上了她!” “你为什么不敢惹?怎么说你也是她大嫂啊,”管芯瞳打趣她,“不过宁总倒是很肯帮忙,这年头这么热心的老板已经少有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火车很快到站,管芯瞳招呼莫茹把行李搬下来,莫茹问:“直接去旅馆吧?” 管芯瞳摇头:“哪那么快就到了啊,还要坐汽车呢。” 汽车一路颠簸,莫茹晕车得厉害,一路吐过去,她们是和一个散团拼团一起过去,团里一个大妈特意从包里翻了包梅子递过去给她:“这姑娘孕吐得这么厉害还往外头跑啊,快吃颗梅子。” …… 管芯瞳结巴着问:“你……该不会……真的……有了吧?” 莫茹吐完朝她翻了个白眼。 “你真有了可得告诉我啊,这动了胎气可不是小事情,你们家顾西辰我是见识过了,真出点什么问题他能把我活剐了!” 莫茹漱完口才抬头说:“你放心,首先我不是雌雄同体,某生活都没有绝不可能怀孕,其次,”她举举手里的瓶子,“这也不是女儿国的水,所以我绝对绝对不可能怀孕,还有最后一点,你以为陆放是软柿子?能容姓顾的把你活剐了?别逗了……” 好不容易撑到了目的地,莫茹倒在床上就表态:“我哪儿也不去了,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带点吃的给我就行了。” 管芯瞳在另一张床上倒下:“求放过,我哪里还有体力出去啊,睡醒了咱再一块儿出去吃东西吧。” 一觉睡到了晚上将近十点,管芯瞳饿醒了去叫莫茹:“快起来,烧烤的香味勾得我馋虫都出来了!” 莫茹挣扎着爬起来,“我要吃肉!” …… 管芯瞳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妹妹,别吃这么着急,你都吃两手了,我管够,你慢点儿吃行么?” 莫茹吃完最后一根烤羊肉串,潇洒地对老板说:“再来一手!”然后一本正经地问管芯瞳:“你知道陆放哥跟我吃过一次饭之后,是怎么说的吗?” 管芯瞳想也不想:“怪不得顾西辰到现在还不敢娶你,怕被你吃垮了吧。” 莫茹竖起大拇指:“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毒舌都这么一致!” 这里的住宿条件很一般,管芯瞳怕委屈了大小姐,连连问:“你还住得惯吗?实在不行咱意思意思就回去吧。” 莫茹直摇头:“这是怎么的,才来就要走啊?我现在可能吃苦了,这儿条件怎么差了?还能洗澡呢!你是不知道,上回顾西辰故意整我,把我扔到一个不知道在哪儿的山沟沟里,那里连喝的水都没有啊!你能想象我一个星期没洗澡么亲!” “太能理解了好么亲!”管芯瞳接口接得极快,“我在甘肃支教的时候何止一个星期没洗澡啊!” “你还支过教呢?” 管芯瞳低下头:“我要不是为了走到陆放面前来,我到现在都还会呆在那里支教。” 莫茹终于忍不住了,“瞳瞳姐,你到底怎么想的?陆放哥有那么好?值得你放下所有东西去追求?” “我喜欢他,跟他好不好没有关系,我愿意这么做也跟他值不值得没有关系,小茹,你不在我的位置,就没办法理解我的行为,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回不回应我都无所谓,反正我做的过程让自己开心了,你说对不对?” 管芯瞳的论调,莫茹从来没听说过,乍听之下只觉得酷,觉得新鲜:“瞳瞳姐,你太棒了!我决定以后封你为我偶像!” …… 不过偶像也不好当,管芯瞳大汗淋漓地从烧烤摊子里手捧着一大盒肉串挤出来的时候郁闷的想,偶像也需要干保姆的活儿? 莫茹丝毫没有当粉丝的自觉,一手一串,一边一口吃得不亦乐乎,管芯瞳最后叹着气劝她:“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这顿烧烤真正的意义在于,本来的对手突然就变成同盟了,莫茹最后打着饱嗝拍管芯瞳的肩:“瞳瞳姐你放心!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管芯瞳一口汽水没喝好,直接呛住,惊天动地地咳起来,莫茹赶紧替她顺气:“哎我不是那意思……” 管芯瞳指着她身后:“你的意思我很清楚,以后你就是他的人了嘛!” 莫茹回头,果然看见黑着脸的顾西辰。 她哀号一声,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顾西辰还算是看在陆放的面子上没直接把她一个人扔在那儿,只是临走前很客气地提醒她:“你再不开机,陆放就该找到你老家去了,急坏了老人家不合适吧?” 莫茹反手就给了顾西辰不轻的一记拐子,顾西辰没防备被撞得正着,这会子没工夫再跟管芯瞳磨机了,咬牙切齿地抓着莫茹的手就往外走:“今晚弄不死你我不姓顾!” 管芯瞳对天发誓她不是故意要现场感受顾西辰的热情的。 她一个人搞定莫茹临走前点的那一手羊肉串,然后散着小步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洗澡的时候还在想,陆放该不会真这么没品,找到家里去吧?想想又觉得不对,连顾西辰都能找到这里来,没理由陆放连他都比不上啊。 想的时间一长,关完灯就忘记出去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开门声。 坦白说,这里的治安并不是太好,老实说,她也不是一点儿都不怕,她屏住呼吸靠着门听外面的动静,结果…… “姓顾的你吃了春药?!” “你放开我!” “我求求你了……放开我吧……” “啊!好痒!”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管芯瞳心想,难得撞到一次现场直播,就不能男女互动一下?光听莫茹一个人叫唤多没劲啊。 事实证明,顾西辰还真不是一个经得起撩拨的人。 这晚管芯瞳听到他说的开场白,是这样的。 “其实我本来想就今晚的*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莫茹尖叫:“瞳瞳姐救我!” 这个时候管芯瞳当然不可能冲出去。 顾西辰极度轻蔑地问:“你觉得她现在可能还在这里?” 管芯瞳默默OS,我真的还在这里…… “放心,以陆放的能力来说,今晚你的瞳瞳姐不会比你差到哪里去,好姐妹就是要同甘共苦的你说对不对?” 这是什么意思?!管芯瞳差点就破门而出一问究竟了…… 只是差点而已。 因为,那什么,顾西辰的耐心好像已经用完了。 一整晚管芯瞳在莫茹抑扬顿挫,有起有伏,渐入佳境……的“啊”里,无声背诵般若菠萝蜜多心经。 菩萨我对不起你! 管芯瞳没有做好人的习惯,当然,也没有这个打算。 一整晚窝在卫生间的目的,其实也就是等他们那什么之后来卫生间那个啥的时候,给他们一点惊吓而已。 顾西辰早上抱着莫茹去卫生间看到她的时候,却并没有她想象中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甚至还跟她打了个招呼:“就陆放那个智商,你实在没必要这样大费周章,到最后无非是发现从头到尾只有你自己自娱自乐而已。”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要洗澡了,你想留下来参观?” 管芯瞳对昨晚的现场直播自己居然没有录音感到十分遗憾。 莫茹还处于虚脱状态地瘫在床上:“瞳瞳姐……我好痛……” 此时的管芯瞳也只能“呵呵”一声,感叹,啊多么痛的领悟。 看着顾西辰把莫茹带走的背影,管芯瞳突然有个很大胆的想法,她找了家网吧和关微微联系上:“你说我现在开机有个什么后果?” 关微微淡淡一笑:“还能有什么后果?莫茹是怎么被带回来的,你也被怎么带回来呗。” 管芯瞳脸都红了:“你说什么呢!” “说真的啊瞳瞳,要不要我也去躲你们卫生间里,让我也感受感受你昨晚的美妙感觉?” “关微微我要吃了你啊啊啊啊啊!” “别介,”关微微的笑意通过视频准确的落进管芯瞳的眼里,“即将被吃的不是我,而是你!”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关微微结案陈词:“差不多就得了,陆放这阵子着急上火,你也不关心关心人有没有口腔溃疡,到时候见面了来个法式长吻,顺便检查一下他的健康状况,就这么说定了,我要去见李晋了,拜拜了您呐!” 重色轻友重色轻友! 管芯瞳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把手机打开了,陆放电话来的速度,简直就跟他一直在蹲点等着她开机似的,管芯瞳微笑着接通:“陆放?” ☆、第二十四计?假道伐虢 陆放来得极快,并且人家很绅士的并没有质问管芯瞳为何不告而别。 当然,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换做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再怎么不理智情况下的陆放,都不可能再去追问那个所谓的理由。 因为他来的时候,管芯瞳喝醉了。 本来是想达到一个让他心疼的微醺程度,结果一个没控制住,喝多了,他来的时候管芯瞳本想借着酒劲儿冲到他怀里去,最后陆放被她撞到地上,还得辛苦顾及差点一头载到地上去的她。 管芯瞳这下子有些上头了,“你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陆放一惊,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已经泪流满面接口。 “你喜欢我?喜欢我是这么喜欢的吗?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把我逼到没办法再在他面前呆着了?你知不知道我已经躲你躲到这里来了我再没地方可以躲了?我求求你别喜欢我了吧,你这么个喜欢法会把我逼死的……” 陆放黑了整张脸,搞了半天不是问他啊,那是问许岩了? 真是个蠢女人!摆脱那么个男人需要躲到这里来?当真是没把他陆放当领导啊! 想想又觉得不对,有时候她就是太把他当领导了。 管芯瞳还在抽噎,陆放心疼极了,他把她扶起来夹在怀里安抚:“瞳瞳乖,别哭了,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泪眼朦胧的人从怀里抬起头,很努力地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更努力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左歪右扭地冲他敬了个十分不标准的军礼:“首长辛苦了!” 陆放配合着点头:“小同志也辛苦了!” 谁知管芯瞳一个耳光扇过来:“就是你!躲什么躲啊?别以为我不知道,每天晚上跑到我梦里面来干什么?我告诉你,你每天都来也没用,”说着还指指自己的脸,“看见没有?这黑眼圈都是你弄出来的!你赔我!” 陆放握住她肩膀稳住她:“你现在知道我是谁吗?” “陆放你别以为多叫几个跟你长一样的人来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了!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原来她说的那个夜夜入美人香梦的人,真的是他!陆放心想真是枉担虚名。 管芯瞳踉跄了几步,眼看着就要瘫软下去,陆放叹口气,把她横抱起来,管芯瞳本就不矮,公主抱并不是十分讨巧的抱法,加之现在她还极度不配合地扭来扭去,陆放觉得莫名烦躁,加快了脚步直接把她抱进酒店。 管芯瞳一晚上没安生。 “我求求你了我,上回我帮你顶黑锅你以为我愿意啊?我要不是为了他我能脑子发热去帮你?省省吧你!我本来就不是想帮你,我也求求你别再报恩了,你这么个报恩法我受不住啊!” 陆放捉住她的手,安抚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再也不缠着你了,好不好?” “陆放你个臭瘪三!还能不能像个大老爷们儿似的有点儿担当了你?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你才……嗝”,她仿佛被酒气呛着了,随即声音都小下来,“你才知道,我喜欢你啊。” 陆放也不知是被她扑面而来的酒气冲得有些头晕,还是被她刚刚脱口而出,在她清醒情况下,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口的话惊呆了,竟然就那么傻傻地扶着她站在那里。 这一晚上管芯瞳没少折腾陆放,帮她把吐得一片狼藉的衣服换下来,还得强忍着许久未曾有过的冲动帮她擦拭身子,陆放最后把她成功的抱上床时,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个平时总是以冷静自持示人的女人,她心里原来也有烦恼,也会像一般女孩子那样,撒娇甚至撒泼。 陆放从来不知道,原来喝醉酒和撒泼也是可以用可爱来形容的。 如果陆鞘在,一定又会大肆嘲笑他见色起意了吧。 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这压根不是什么见鬼的见色起意,甚至也不是烂俗的一见钟情,他想起来从前伊景然抱着小说傻兮兮地念那些“嘿,她就是上帝从你身上抽走的那根勒骨”、“他清晰的听到了某物怦然而动的声音”,那个时候他通常会笑话她:“你也不小了,成天看些言情小说有什么用,有本事你搞定陆鞘啊,别让他总是说句话都能让你揪心半天啊。” 现在自己身在局中才明白,有些事,真的事在人为,还有些事,真的无法控制。 管芯瞳一大早就醒了,醒来的时候还有些发懵,直到陆放在她身后哑着嗓子问她怎么样的时候,她才尖叫一声:“啊啊啊!你为什么会躺在我的床上!” 陆放拥住被子,一副委屈样子:“这明明是我的床!” 刚刚尖叫的人这才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当初在网上订的,并且有幸在那里见证了顾西辰“能力”的房间。 好在陆放没有跟她计较,只是叫她起床洗漱,于是她那句“谁帮我换的衣服”也就没能问出口。 陆放只是在吃早餐的时候,用一种听不出来任何情绪的声音,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管芯瞳立即就被果汁呛住了,陆放抬眼看她,十分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没……没事,”她小心翼翼地问:“我昨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吗?” 某人想到她小媳妇似的说出“你才会知道,我喜欢你啊”的话,惬意地眼睛都眯起来了,“没有,你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那你这欠揍的表情是怎么来的?管芯瞳恨恨地肢解盘子里可怜的鸡蛋,笑你妹啊笑! 陆放唯一占点儿亲带点儿故的,能称之为“妹”的顾念同学,在段亦风同志殷勤地凑上来索吻的时候,响亮地打了一个喷嚏,并为此付出了深深的代价。 管芯瞳还在专心致志地朝那个鸡蛋撒气,陆放最后看不下去了把她手里的刀抽走:“它得罪你了?” 得罪我的明明是你!可我能肢解你吗?还没给我留种呢!管芯瞳怒气冲冲站起来:“我吃饱了!” 陆放看了一眼她的盘子,很冷静地吩咐:“坐下,吃饭。” 管芯瞳能是那种乖乖听话坐下来吃饭的人?可惜她眼珠子刚一转,陆放就把袖子挽起来:“昨天你差点把我胳膊都咬下来,我相信你一定非常、非常、非常饥……” 听的人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一边瞪着他手臂上那清晰的压印,一边心想总该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面说我*吧? 陆放把话拖的长度十分耐人寻味,最后把袖子放下来:“既然这么饥饿,那就吃吧。” 管芯瞳也不知道自己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想着情况再怎么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于是麻着胆子问:“那什么,陆……”陆了半天,陆放温柔地看着她,就是不接话。 她只好咬咬牙:“陆放,你有没有女朋友?” 陆放摇头,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那……”她眼一闭就问出来了,“你当我男朋友行不行?” 陆放闭上眼,深呼吸了好几次,“好”字差点就脱口而出,这时管芯瞳及时补充道:“江湖救急,你就委屈点儿假扮我男朋友一回,我以后天天给你做饭行不行?!” …… 以前他怎么嘲笑陆鞘的来着?啊,就是这句,别整天装的跟没事儿人似的,总有一天你要栽在个傻女手里,那时候你想哭都没地儿哭去。 他看了看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的,自以为聪明的,对面的傻女,最后叹了口气:“好吧。” ☆、第二十五计?偷梁换柱 自从那次“啊多么痛的领悟”之后,管芯瞳第一次和莫茹见面,是在陆恒总部,那天陆放让管芯瞳来陆恒等他,她到的时候正好莫茹出来,管芯瞳问:“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莫茹努嘴:“还不是顾西辰那个王八蛋,现在陆家眼看着我做不成儿媳妇了,当然得离他们家宝贝大少爷越远越好,我来总部都一星期了,你来这……等陆放哥?” 管芯瞳点点头:“这么大阵仗啊今天?什么事陆董一个人还拍不了板,非得把大少爷也叫回来?” “这事儿大少爷不来还真办不成,”莫茹直叹气,“陆鞘哥已经顶不住了才不得不把他喊回来。” “什么事儿啊这么严重?” “大少爷相亲,你说是不是旁人没办法代劳?” …… 陆放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说,管芯瞳也没问,两个人像模像样地牵着手走去停车场,陆放才放开她的手,用顺便一提的口气问:“对了,明晚我有个应酬,不能去接你了,你有问题没有?” 管芯瞳摇头:“我能有什么问题,放心,绝对该吃吃,该喝喝,绝不掉一两肉!” 陆放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其实谁不知道他是去赴相亲宴呢?管芯瞳撇嘴,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又是一脸疲色,连胡子都来不及刮?肯定不会!想想就生气! 许岩的电话偏偏这时候打进来:“瞳瞳啊,伯母身体好些了吧?” 都这么久了还不好?管芯瞳翻了个白眼,应付地回答:“好些了。” “我们也好些日子没见了,今晚我请你吃饭吧!” 管芯瞳想到了什么,勾勾嘴角笑起来,语气轻松又愉悦:“好啊。” 关微微听完头都摇成拨浪鼓了:“我说你们俩累不累啊?你就是个蠢货你知道么管芯瞳?你那天要不说让他假扮你男朋友,他说不定就真答应跟你交往了!” 管芯瞳摇头:“不会的。” “你……”关微微一二三四条理由等着说服她呢。 “他不是说不定会答应跟我交往,而是一定会答应。” 关微微瞠目结舌:“那你作什么?” “我没作啊,”管芯瞳笑嘻嘻的,“我等着他主动来问我,愿不愿意当他女朋友,这女人一旦先开了口啊,以后地位就会越来越低,陆放骨子里多骄傲一人我能不知道?” 她还真不知道,陆放咬牙切齿地转述给陆鞘听的时候,陆鞘没什么反应,旁听的伊景然倒是兴趣盎然的样子:“真的啊?我还没见过你吃瘪哎!” 陆放脸色更黑了:“那要不下次邀请你参观?” 伊景然十分客气地摇头:“不用等下次了,就今天吧,你晚上不是去相亲?我就不信你那位管小姐没有动作。” “说得对,”陆鞘这时肯定地点头:“还是老地方,我订好了位子,能全方位地看到他们,你一定能看到他吃瘪。” 陆放难得没有和伊景然斗嘴,心里居然也有些期待,看看管芯瞳究竟会如何动作。 当然,胸有成竹的陆放并没有想到,管芯瞳选择的,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动作。 这次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他和那位不记得名字的相亲女进去的时候,管芯瞳居然就在餐厅门口和许岩拉拉扯扯,陆放没来得及控制自己,直接上前去一把拉过某人,板着脸问许岩:“许先生有事?” 许岩脸上的表情还没有切换过来,别扭地回答:“没……没什么事。” 于是陆放侧了侧身子,向相亲女介绍:“这位是许岩,他如今可风头正盛,你刚刚不是说想找一个通过自身努力获得成功的商界传奇男主角的原型?我想他比我更合适,你们慢慢聊,我先失陪了。” 管芯瞳被他一路拉去停车场,连无声地笑都做不到,直接笑得“咯咯”的,“喂,你这么做也太不厚道了吧?” “厚道?”陆放嗤之以鼻,“厚道有什么用?别告诉我你好那口,那我可枉做小人了,不如现在回去换回来?” “得得,”管芯瞳赶紧作揖,“我谢谢你啊!饶了我吧!” “你怎么又跟他扯到一起去了?”陆放*地问。 “谁跟他扯一起去啊,我明明是和小茹约好了来这儿吃饭的,怎么知道他也会在这儿啊。” 陆放直接戳穿她:“小茹今天被顾西辰拉去见家长,怎么可能跟你约吃饭?” 管芯瞳心虚对手指:“好嘛好嘛,我就是心软了一小下,才答应跟他吃饭的,反正我想着你今天也没空陪我啊,有个人陪着吃饭总是好的……” 某人瞪了她一眼:“你还真是不挑。” 两个人各怀心事,半天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管芯瞳受不了了主动开口问:“你今晚怎么也在那里啊?刚刚那位小姐是?” 陆放咳嗽了一声:“家里介绍一朋友,小姑娘写小说的,我帮着多找几个素材,你那位许先生真是太符合她要求的炮灰男形象了。” 管芯瞳没防备,一下子笑出声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这么毒啊?!” 陆放看了她一眼,“你没发现的事,还多着呢。” 晚餐没吃成,管芯瞳问陆放还要不要找家餐厅吃点东西,陆放斜着眼看她:“都是为了你我才没吃晚餐,就想找家餐厅打发我?” 管芯瞳连连摇头:“这么晚了,没食材啊,我想做也没东西做。” 陆放好说话的很:“那么下碗面吧,面总有吧?没有就上我家去。” 西红柿鸡蛋面再怎么做也就是西红柿加鸡蛋的味道,管芯瞳看着陆放三两口嗦完了他那碗,想了想就从自己碗里又夹些出来给他:“我看你是真饿了,饿起来吃什么都香吧?” 陆放笑眯眯的,毫不客气地接过面碗:“那可不是,这不是你做的吗?你做的我都爱吃。” 这话都类似于情话了,管芯瞳没有借开玩笑的语气问他,是不是入戏太深,可除此之外,也给不了自己别的答案,陆放见她不出声于是又说:“其实我发现你还挺适合娶回去做老婆的,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新时代四好青年的代表啊!” 管芯瞳笑了笑,“是吗?” 她这似笑非笑的表情,听不出情绪的话,让陆放有些摸不准她的心思,摸不准那就问出来,陆放又吃了一口面,嘴里还混沌不清就已经开口问:“你为什么要我假扮你男朋友?” 管芯瞳只顾喝汤并不回答,于是陆放又问了一次:“瞳瞳,你为什么选我假扮你男朋友?如果我不答应,你还会找其他人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陆放把筷子放下来,“我想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人。” ☆、第二十六计?指桑骂槐 关微微打了个哈欠:“‘男人啊’,你就这么回答的?” “不然我怎么回答?” “也是,你那脑子也只能想出这种答案了。” “关微微你还真是那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管芯瞳躲进卫生间,握住手机小声问:“你能来一趟新城百货吗?我真不知道怎么在这儿都能碰上他,现在我脱不了身了,怎么办?” 关微微的手机放在梳妆台上放着扩音,对着镜子画完眼线,满意地朝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然后才搭理电话那头的管芯瞳:“你傻啊!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找陆放跑来找我?” “陆放现在还在公司里呢,我总不能什么事都找他吧……” “说你傻你还真别不服气,我告诉你,男人的心态你不懂,对陆放来说,多大的生意都只是锦上添花的的事儿,英雄救美什么的最能满足他这种男人的心了,听我的,打给他。” 管芯瞳也不是没想过打给陆放,可是每次都叫他出来,会不会太明显了一点? 事实证明,还是关微微比较了解所谓成功男人心,陆放接到管芯瞳电话,没有一点不快的意思,很MAN地回答她:“你呆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到。” 陆放还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管芯瞳从卫生间补完妆出来,他还真就到了。 管芯瞳心想,真是见鬼了,直升飞机也没这么快到。 许岩见到陆放自然没什么好脸色,陆放倒是难得笑得欢快,风骚地跟人打招呼:“许先生?思雯说你给了她不少灵感,改天真要好好请你吃顿饭聊表谢意。” 他话音刚落许岩就黑了脸:“不用了,叶小姐出身名门,也许学了不少怎么使唤人的本事,却连对别人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陆先生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好好教教她,什么叫教养!” 管芯瞳看着许岩挺直的背影,啧啧称奇:“你对他说什么了他这么容易就被你打发了?” 陆放看着她笑了笑:“我跟他说,下个月有空来喝我们喜酒。” …… “你……”管芯瞳“你”了好几声,最后只能看着他干瞪眼。 陆放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管芯瞳有时候想,到底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有什么话说出来不好吗? 陆放在这一点上做得其实比她好,管芯瞳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可是有时候你必须承认,心理上那一关过不去,做再多事又怎么样? 承认吧管芯瞳,从来没有任何人比你自己更不看好这段关系,你在怕什么呢?身份?地位?家境?还是你比他先动心? 其实都不是。 陆放也许真是那个特殊的人,他在这一点上显然和管芯瞳顾虑的东西一样,那就是,身份地位家境都不是问题,最关键的是,自己是不是足够坚定? 照理来说,管芯瞳已经步步为营走到今天这一步,没理由自我怀疑才对,可是她就是莫名有些慌乱,你喜欢一个人,尤其是暗恋,总是不自觉会把自己心里最期待,最热爱的许多情绪强加在那个人身上,可是当你走近他的身边,他到底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呢? 管芯瞳觉得,不管陆放是什么样一个人,自己都一定还是会喜欢他,可这种喜欢是不是真的适合走到一起,甚至以后生活在一起? 三年了,她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第一次很认真的思考,自己对这段关系,对这段感情,是不是真的理智。 过了几天管芯瞳接到关微微的电话,她强打起精神来调侃她:“怎么?跟李大处长相处如何?我这些天尽顾着自己的事儿了,都忘了问你。” 关微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别说了,我现在特别佩服你的勇气,跟在一个永远不给你回应的男人身后,居然还做得到不转身离开,真是太棒了。” “怎么?他不理你啊?” “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啊,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大约说的就是我们现在这个状态了,瞳瞳啊,我觉得好累啊。” “没事的没事的,女追男隔层纱,李晋早晚要被你给拿下,别灰心嘛!” 关微微笑了一声:“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耐心。” 管芯瞳觉得不对劲:“你干什么了你?” “我答应了郑立,他这周去我家吃饭,你也来吧。” 自己不过也就是最近因为陆放的事有些心烦,管芯瞳有些纳闷,怎么就好像山中才数日,世上已千年了呢? 她挂完关微微的电话立即拨通了李晋的手机,李晋听完也只是笑笑:“那你就帮着好好参谋参谋,看看郑立是不是真心对她。” “就这样?” “不然呢?” 管芯瞳悻悻的,“李晋,你可真不够意思。” 李晋沉默了几分钟,最后告诉她:“男女之间的事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以为你可以,总要经历些什么才知道自己其实并不行,而有些事呢明明以为自己是做不到的,可用不了多久就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做到了,芯瞳,我们的问题其实是一样的,她不懂,难道连你也不明白?” 管芯瞳最后只得叹气。 周末陆放约爬山,管芯瞳在电话里推掉了,陆放还有些不高兴:“装也要装得像点儿,就你这么个态度,长了眼的都能看出来我陪你演戏呢。” 管芯瞳笑:“我觉得自己挺入戏啊,陆放,你可别对我太好了,不然我出不了戏可就讹上你了,到时候你可别哭。” 陆放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的样子:“那你尽管讹,看看我会不会被你讹上。”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微微这两天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答应了和那个叫郑立的在一起,今天还把人约家里吃饭去了,我得去看看。” “那我陪你去。” 到了才发现不对劲,关家只有关微微一个人在,管芯瞳四处望了望:“你爸妈呢?” 关微微耷拉着头,无精打采的样子:“被我赶出去了。” “那郑立呢?” “也被我赶出去了。” 管芯瞳和陆放对视一眼,陆放耸了耸肩:“需要我回避?” 关微微一把拉住他:“我问你,你们男人到底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看着我们女人一天到晚为你们失魂落魄,心里觉得特别满足,特别有成就感啊?” 陆放被她一拉,直接坐下来了,他摊开手掌伸到她面前。 关微微莫名其妙:“干什么?” 陆放笑:“我手上也没写着冤大头三个字啊,你跟李晋闹别扭为什么迁怒到我身上来?”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管芯瞳怕她口无遮拦,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赶紧拉住她的手,同仇敌忾起来:“你说这个李晋怎么回事?还像不像个大老爷们儿了?你说他躲什么呀?有什么话还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说了?” “就是!一点儿但当都没有!还没我一个女孩子痛快,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哪儿来那么多顾虑?人没走一步都要瞻前顾后这日子还过不过了?累不累啊他!” 关微微这话一出,身边两个人都有膝盖中枪的自觉,管芯瞳更是连腰都僵硬地挺直了,陆放有些尴尬:“那什么,你们慢慢聊,我……” 他话还没说完,关微微一个大力把管芯瞳往他怀里一推:“你们俩也是一对作神,我看着就烦!都走!你们都走!” 从关家出来,管芯瞳一直走在陆放身后,陆放难得没有嘲笑她腿短迈不开步子,管芯瞳也难得没有冷静地跟在他身后,而是伸长了胳膊拉住了他的手。 陆放回头:“怎么了?” 管芯瞳看着他的眼睛:“陆放,你有没有试过,对一个人从迷恋到失望?” 这是要摊牌的节奏啊,陆放在心里颤颤巍巍地告诉自己。 “你……” 管芯瞳打断他:“我试过,我试过爱一个人爱到没有自我了,那时候年轻啊,总是觉得能这么疯狂的爱一次,真是酷啊,可是现在年纪越来越大,回头去看,真是觉得自己要多幼稚有多幼稚。” “我……” “现在我觉得很失望,”管芯瞳再次打断他,“这种失望也说不清是对他还是对自己,我想过了,其实可能他本来就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也许他根本就是和我心里塑造出的形象截然相反的人,你说我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陆放心跳很快,他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心跳这么快过,他费力地深呼吸了几次,终于调整好呼吸开口问:“你现在是后悔了,还是仅仅觉得总是得不到对方回应有些气馁?” 管芯瞳瞪大眼睛看着他。 “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其实……” “你其实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管芯瞳第三次打断他,“我知道,我也就是发发牢骚而已,男孩子嘛,有些个性也不足为奇,我再怎么关心他也不能帮他考试,帮他选学校,更不能帮他过以后的人生,关键还是看他自己的决定。” 陆放这次真有些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了,“你说的是谁?” “我弟弟啊,刚从微微家出来就接到他发给我的短信,其实啊,我知道他就是心态不好,家里也没人给他压力,高考算什么?再怎么重要的考试也只是一次考试,它代表不了以后的人生,他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我……” 陆放想起来,出门时她确实手机响了一次,原来是家里有小孩要高考,一想明白就忍不住黑了脸,那一段似是而非的话,差点就要让他丢脸了。 管芯瞳关心地看他:“你怎么了?我说家里的事你觉得烦了对不对?我……” 这次轮到陆放打断她的话:“管芯瞳!你就是全天下最笨的女人!” ☆、第二十七计?假痴不癫 自从那次关微微颇为感叹地痛斥过他们,陆放好像确实在某些方面有所改进,比如管芯瞳每天晚上下班都能看到他靠在车旁笑得骚包又莫测。 又比如每次约吃饭,他总是会不知真假地“提醒”她,“当人女朋友不给人做饭怎么称职呢?我看你手艺虽好,但还有待于更进一层楼啊!我身为你男朋友,试吃这种事是我的义务和责任,我责无旁贷啊!” 管芯瞳这时候会半真半假地“提醒”他,“别入戏太深哦老板!” 陆放总会赶蚊子似的催她去超市:“再晚点儿菜都没了,你可别每次都想借口食材不够新鲜才做那么难吃的!” 还比如管芯瞳没有睡前关机的习惯,陆放就会每天晚上打电话提醒她,手机有辐射,要记得关机睡觉。 为了检查她是否真的乖乖听话关掉手机,他居然凌晨两三点打电话过来,她睡得迷迷糊糊接电话,还要被他骂一顿:“叫你关机!” 前两次管芯瞳只当他小孩子似的,图好玩儿而已,那么她乐得感受一下大学时被学长照顾的感觉,而且这感觉也不错,可一个月下来,天天如此就有些瘆人了,“喂,我这么多年没关手机也没看我现在成脑残啊,没这么严重吧?” 这时候陆放就会斜着眼看她:“我看你脑残得也差不多了,再残可就真没人敢要了。” “你说他是发什么神经?!”管芯瞳拉着关微微的胳膊问。 关微微很正式地问她:“你爱不爱陆放?” “你知道的……” “你只需要回答我,爱或者不爱。” “……爱。” “你做了这么多事,是不是就是希望他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你存在?” “我……”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是。” 关微微拍拍她的肩膀:“如今你得偿所愿,那你在烦什么?” 管芯瞳愁眉苦脸地看着她:“你明知道的。” “我不知道。”关微微十分严肃,“我知不知道其实又有什么要紧呢?你自己知道才行。瞳瞳,这么些年,我从不问你为什么坚持,可我今天必须问问你,你在害怕什么?你在担心什么?” 管芯瞳特别认真的回答她:“我在害怕我自己不是因为爱他而爱他,而是因为习惯而爱他。” 关微微没有问她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深刻的反思,也没有试图从哪个方面去劝慰她,只是很冷静同时很坚决地回答了她三个字:“你不是。” “我不是?” “你不是,”关微微再次强调,“我来告诉你你在害怕什么,你只是习惯了总是跟在陆放身后去追赶他,他突然停下来等你,你很不习惯,甚至在害怕他故意让你走到前面去,你害怕的是什么呢?是你再也看不到他。” “我是吗?” 关微微点头:“你是。” 管芯瞳一下子跳起来扑到她身上去:“我爱死你了!” 人在很多时候都会有这样的自我怀疑和不确定,这时候你需要一个朋友,他不需要像一位学者教你该怎么做,也不需要像知心姐姐一步一步对你循循善诱,他只需要以他平时对你的了解,帮你拨开尘埃,看清自己的心。 管芯瞳其实很感恩生活里有关微微这么一个好朋友,再没有一个人会像她这样,如此清晰地看清她的心。 陆鞘对最近这段时间陆放的表现相当感兴趣,伊景然当然更加八卦,她整个人都凑到陆放跟前去了:“我闻到了八卦的气味哟~小放子你快招~” 陆放嫌弃地推开她:“起开起开!小放子是你叫的?没大没小。” “没嫂子的人是这样的,你有本事给我们找个嫂子来教教我们谁大谁小啊!” 跟伊景然斗嘴,陆放心情好的时候常赢,不过眼下他完全没有心情,“就这么说定了啊,陆鞘我这两个月放假,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告诉奶奶你不让我追女朋友。” 陆放没有给那相视坏笑的小俩口拒绝的机会,直接捞起西装往外跑,伊景然还在后头大叫:“小放子别急着跑啊!我嫂子眼光独特一般人也看不上哎你看路啊!哈哈哈哈!” 大姑娘似的扭捏了这么久,陆放觉得很憋,所以他再次站在管芯瞳公司楼下时不是之前那副骚包的样子,而是黑着一张脸看她慢慢走过来。 “你怎么了?”管芯瞳关心地问,“这么热的天,都说了让你在车里等,是不是中暑了?” 陆放扭头躲开她的手,一把抓住她往车里塞,管芯瞳被抓疼了:“你怎么了到底?谁惹你生气了?” 陆放*地开口:“你到底把我当你什么人?” 如此怨夫似的口气,当然不是平日里陆放的风格,管芯瞳心里也明白,大约是陆鞘又刺激他了,于是哄道:“把你当朋友啊!你看看你,一脸气呼呼的样子,别气了,我昨天特意去进了货,今晚给你做大餐?” 管芯瞳的手艺确实没话说,陆放心里憋着气,总想着一定不能让她太得意,可一大锅的小龙虾让人食指大动,怎么还能矜持。 确实很多年没有这样放开地吃过小龙虾了,陆放吃得很没有风度,管芯瞳注意到他衬衫上都沾了油星子,提醒了他几次他都没有注意,“反正都已经脏了,你不是号称家政女王吗?不会这么点小问题都处理不了吧?” 管芯瞳心想给你惯得,不动声色地顶回去:“家政女王也是给自家人无偿劳动啊,老板您是不是忘记了,都多久没给我发工资了?” 她这是提醒他,别忘了自己已经不是他属下,不能再假借自己老板身份做些暧昧不清的事了。 谁知陆放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满手是油地就伸进口袋里把钱包拿出来,抽了几张人民币想想又放回去,管芯瞳看得直笑:“舍不得了吧?” 陆放直接抽出一张卡:“这是陆恒的工资卡,难看是难看了些,不过发工资倒是挺准时的,放心我工资不低,吃饭完全是够用的。” 这下管芯瞳瞠目结舌了:“你,你你你你!” 小龙虾被彻底解决干净,陆放抬起头淡淡看了她一眼:“怎么,不是你要伙食费的吗?现在又不敢要了?” 管芯瞳最不喜欢被人激将了,她把卡推回去:“都没密码我要了干嘛啊。” 卡又被原样推回来:“密码是我生日,你想改成什么随你便。” 俩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陆放问:“你想问什么?” “我没想问什么,”管芯瞳平静的回答,“我只是有些感叹,你可真仗义,不过我在想,老是这么让你假装我男朋友也不是长远之计,你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真的耽误你成家。” 陆放笑了笑,“你现在说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管芯瞳也笑了笑,“就是觉得,我真心把你当朋友,有些话可以摊开来说又何必扭捏。” 陆放眯起眼睛来看她:“怎么你居然也知道自己一直扭捏?” 管芯瞳拿捏不准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于是以沉默应万变。 “你觉得我把工资卡给你是什么意思?” “付饭钱。” …… “那你天天给我做饭是为什么?” “因为你给饭钱。” …… 这样的对话很让人抓狂好么亲! 陆放多年在商场打磨,哪里把她这小小太极放在眼里,心想你不就等着我主动?现在我真主动了你怎么还扭捏了?小姑娘到底嫩,这矫情过头了好男人跑了就有的你哭了! 不过本少爷现在心情好,他大度地想,要不就陪你玩玩儿? 他那一挑眉的表情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管芯瞳咬着筷子恨恨地想。 陆放抽了张纸巾随意地擦了擦手,然后把衬衫解开脱下来扔过去:“洗不干净就当抹布吧,不过我的衬衫都是按西装来搭配的,你要真洗不干净就得去再买一件一样的来,我倒是不介意抽空陪你去选,可是——” 管芯瞳撇嘴,我就是不问你“可是”什么! 好在陆放没跟她计较,自己说出来:“可是我工资卡都交给你了,你买单是在情理中吧?” 他这样无害的表情,管芯瞳当然知道表面越是风平浪静底下越是暗涛汹涌,当下也只是不动声色地答应:“好啊。” 一件衬衫需要动用管芯瞳如今地位的小半年工资,即使她早有心理准备,依然有些愤愤地问:“你明知道这衣服这么贵还故意弄脏它让我洗不干净?” 陆放耸肩:“持家这种事不归男人管。” 管芯瞳刷完卡,回头冲他做了个刎颈的动作,陆放转身,大笑不止。 其实陆放这样暗示性的动作和话多了,管芯瞳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就这么顺着他的剧本走,是不是也太没主见了? “持家这种事确实不归男人管,你觉得应该我管?” “你不是姓管吗?”陆放笑,“管家婆啊。” 她微笑起来叫他:“陆放啊。” “嗯?” “虽然我是巨蟹座,你也不能真把我当妈啊。” …… ☆、第二十八计?上屋抽梯 莫茹听完后大笑不止:“我都能想象出陆放哥当时听你说当他妈时的表情,哈哈!” 管芯瞳当然不可能告诉她,陆放听完之后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随随便便两个字就把局面翻转了,陆放说的那两个字是:“喂奶?” 她转述给关微微听的时候,关微微立即不厚道地笑起来:“他还真是不客气啊。” 管芯瞳从没见过这样的陆放,自然不知该如何反应,关微微不但不给她支招,还大肆嘲笑了一番:“我看你就是作,陆放这样也挺好的,就得噎得你没话说了你才肯老实。”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他敢吃你还不敢喂?” 这是怎么的呢,一夜之间怎么亲友团都被策反了? 关微微的立场其实从一开始就很鲜明,她就是想让管芯瞳得偿所愿,只可惜这姑娘的性格爱瞻前顾后,一来二去耽误了多少青春年华,也是时候该给她临门一脚了。 在关微微那儿得不到支持,管芯瞳自然跑去找莫茹,莫茹这姑娘别的本事没有,起哄比谁都厉害,这时候尽出些馊主意。 “瞳瞳姐你就该问他想不想见见他爹!” 管芯瞳无语。 莫茹还在那儿兴奋:“真想看看陆放哥吃瘪的样子。” “别开玩笑了,跟你说正经的,陆放约我晚上看电影。” 莫茹还没进入状态,一个劲的自言自语:“哈,我得去告诉顾西辰,看我对他多好啊,我还没让他叫过我妈呢!” 管芯瞳想到上次他们的现场直播,心里直叹气,他是没叫过你妈啊,可该吃的都吃到了啊。 “莫茹!” “有!”莫茹条件反射地跳起来:“好嘛好嘛你说嘛,要我怎么做?” 管芯瞳凑过去,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莫茹越听笑容越大:“瞳瞳姐你太坏了!” 在想看陆放出丑吃瘪这一点上,伊景然的热衷程度绝对比莫茹有过之而无不及,陆放当然更不可能把吃奶云云说出来,饶是如此伊景然依然八卦劲头十足,她趴在沙发上看他:“喂,你说说嘛,管姑娘让你叫她妈,你怎么回答的?” 得不到陆放的回应她又去骚扰一旁看合同的陆鞘,陆鞘头也不抬:“叫就是了,会叫的孩子有奶吃。” 陆放彼时正喝茶,闻言一口水直接喷在了屏幕上,陆鞘这才抬头对伊景然笑了笑:“他绝对就是这么想的。” 伊景然蹦起来:“陆放我太想见见你那管姑娘了,神人啊!” 陆放眯起眼睛:“是吗?我也想看看,她到底能有多神。” 管芯瞳能有多神?就像孙悟空有七十二变,依然逃不过如来佛的五指山,陆放万花丛中过,难得遇见一朵不是带刺的却总摘不到的玫瑰,美则美矣,伤脑筋就伤在这若即若离上头。 陆放在伊景然上蹿下跳的调笑声和陆鞘偶尔发出的冷笑声中静静的想,你到底还有多少我没见识过的东西,真不介意你一次性拿出来,是不是真的只有收服了你你才肯老实? 这世上的位置那么多,即使在我身边也依然有并肩和身后好几个地方可以选,可我给你留的位置,是你从来不想来的,我的怀抱。 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肯乖乖让我抱着呢? 伊景然这时候大呼小叫:“陆鞘你快看!你大哥笑得好*!” 陆鞘终于把她捉住:“今天晚上回我那儿。” 伊景然还在挣扎,陆放已经没心思看他们打情骂俏,吩咐秘书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悄悄走出了办公室。 管芯瞳到得早,陆放算是出发的早了,他到的时候管芯瞳却已经坐在侯影区吃爆米花,陆放这天穿得很休闲,整个人看上去又年轻了几岁,管芯瞳看得眼睛都直了,陆放走近,敲敲她的脑袋:“发什么呆呢?” 管芯瞳直吞口水:“你真是怎么看怎么帅,还不准我发发花痴啊!” 陆放被她说得心情大好:“电影有什么好看的,买菜回家做饭去吧?” 管芯瞳拉住他的手:“不行不行,你可不能每次都压榨我的劳动力,明天周末啊晚上不看个午夜场电影多浪费!” 她难得撒娇,被撒娇那个都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了,连连道:“好啊好啊,你想看什么我都陪你。” 电影看了一场接一场,陆放连放的什么片子都不知道,黑暗中她的侧影绰绰约约,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在电影高强度的光照下显得愈发闪亮,管芯瞳偶尔回头跟他讨论剧情,他都会极不自然地扭开头低声呵斥:“别说话!好好看!” 最后一场的时候,管芯瞳有些累了,她揉了揉眼睛:“我先眯一会儿,开始了叫我啊。” 陆放当然不可能把她叫醒,反而把她低着的头扒拉到自己肩上靠着,然后低头在她头顶上吻了吻:“要是你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 管芯瞳等了那么久总算等到他把自己头扒拉上他肩膀,此时只觉得头顶一阵热气,然后就听到陆放低声的感叹,一时间有些发懵。 直到电影谢幕人潮散去,放映厅的灯都亮起来陆放才伸手在她头上弹了弹:“笨丫头,起来了!” 管芯瞳揉揉眼睛伸伸懒腰:“都放完了你才叫我啊。” 陆放拍拍她的背:“这下能去吃饭了吧?” “好啊。” 没成想一出门就碰见熟人了,莫茹挺高兴地跟他们打招呼:“瞳瞳姐你也在啊,真巧!” 管芯瞳当时跟在陆放身后,还不是太清醒,被莫茹叫了一声一脚踩空了差点被绊倒,陆放回手拉了她一把,然后从容地和顾西辰打招呼:“这么晚了,你们也来看电影?” 顾西辰似笑非笑地点头:“小茹闹着要来,我这不是没办法么,你居然也在这儿?陆鞘可是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你倒是清闲。” 陆放回头看了管芯瞳一眼,然后再把目光调转回来:“既然遇上了,那就一起吃个饭吧。” 莫茹大惊小怪地摇头:“那怎么行,现在都这么晚了,吃宵夜要长胖的!” 顾西辰很温柔地示意她闭嘴。 管芯瞳打了个哈欠:“陆放说,吃完了再陪我减肥,我OK的,你怕什么,顾大少这么久了都没嫌弃你,以后也不会的,对不对?” 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淡淡一笑。 可惜的是,理想再丰满,现实依旧骨感,当他们出来的时候,一大群记者堵在门口,莫茹故意拉着顾西辰来看电影,无非是为了把记者吸引过来,这群记者本来想着抓住顾氏高层与高美高大小姐高调秀恩爱的新闻来做文章,没想到意外碰上陆恒少东家携美出游,并且勾住他胳膊的女人,并不是哪家名媛。 管芯瞳显然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强度闪光灯照得她眼睛很不舒服,连连用手遮挡,陆放挡在她身前,以往这个时候他通常是玩笑几句就带过去了,今天却没有了好脾气,厉声对记者说:“不要拍了!” 有好事者不知死活地提问:“这位小姐是为了什么和陆少在一起?是不是为了陆恒的钱?” “陆董这次带这位小姐出来是不是故意气莫小姐?” “高美高和顾氏合作是否是促成莫小姐转投顾公子怀抱的主因?陆董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 管芯瞳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句一句话逼问过来,连陆放都无力招架,顾西辰几句话带过去,很快就带着莫茹离开了,陆放几度欲带管芯瞳离开,奈何记者现在的主攻方向在他们这,一时难以脱身。 还有尖酸问题一波一波涌向管芯瞳,陆放回头,发现她眼泪都出来了,他双眉都紧蹙起来,“我和这位管小姐,现在正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不管她现在身份如何,我希望大家明白,她是未来的陆太太,我陆家不希望看到一些不实报道。” ☆、第二十九计?树上开花 陆放的私生活向来低调,前阵子记者总是抓着陆鞘和伊景然的事大做文章,都是他出来当和事老,好不容易爆出他即将和高美高大小姐联姻,谁知又以一个让人咋舌的速度变成顾氏横插一脚的复杂局面,没想到这次居然得到他本人亲口承认好事将近,一时间各大报刊头版头条都是他牵着管芯瞳手的巨幅照片。 陆恒上下都笼罩在紧张的气氛中,周一的例会非但陆放和陆鞘都来了,更是连就不露面的老太太和老爷夫人都出席,进去送咖啡的秘书满头大汗地跑出来,一出来就被众人围住,七嘴八舌地问:“里面怎么样?” 被围住的人十分遗憾:“我进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说话,我放下咖啡就出来了。” 老太太尚未开口,陆太太就十分激动地开口:“我不同意!你找的那是个什么人呐?要身家没身家,要地位没地位,她什么都没有怎么帮你?” 陆放很烦躁:“这是我的事,您甭操心。” 他爹淡淡扫了他一眼:“你的婚事会是你一个人的事吗?如果不是你处理不当,今天会被爆出这样的新闻?” 老太太敲了敲桌子:“都给我闭嘴!” 还想说话的陆太太只好把话憋回去,陆鞘一直不开口,陆放便望向老太太:“奶奶,我是真的喜欢她。” 陆太太总算没憋住:“你喜欢她有什么用?她什么都帮不了你,只能拖累你!” 不等陆放反驳,老太太已经淡然开口:“我陆家也不是第一次娶这样毫无背景的媳妇了,这么多年,你帮了老大什么忙?我都没计较了,你激动什么。” 这话……虽不中听,倒是实在。 陆鞘没忍住,只好借咳嗽掩饰笑意。 陆放很疲惫:“婚姻不是商场上的筹码,我不愿意用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去交换些不值得的东西,妈,您的意思我很清楚,我早就跟您说过,今天当着奶奶面我再说一次,陆恒我不想要,如果我要,陆鞘不会跟我争,事实上,正因为我不要,他才非要不可,在这一点上,我希望您明白,他是我兄弟,兄弟阋墙这种事绝不会在陆恒发生,我们都是奶奶的孙子,绝不会做有损陆恒利益的事,除了——” 他环顾一圈:“我是真心喜欢管芯瞳,我要娶她。” *** 那晚回老宅的时候陆放已经身心俱疲,老太太见他进来了就问道:“你妈怎么样了?” 陆放摇摇头:“还是不肯理我,老爷子在哪儿陪着呢,把我赶出来了。” 老太太十分不屑:“一天到晚就知道作,也不知道你爸看上她什么了。” 趴在老太太腿上的伊景然笑得“咯咯咯”的,“奶奶,您可不能这么说,大伯如果没看中伯母,哪儿来您这大宝啊!” 正巧电视上正放着“大宝天天见”的广告,老太太被逗乐:“还是然丫头知道哄我老太太开心,你们都是些不省心的!” 陆鞘坐在一旁把正看着的报纸折了三折放在茶几上:“老大,这次是玩儿真的了?” “都闹出这么大动静了,难道我还是故意气我爸妈?”陆放无限疲惫。 伊景然摇着老太太的腿:“奶奶,您是没见过那管姑娘,人家长得可水灵了,人也聪明,配咱们老大绰绰有余!” 老太太从来最民主,当年在儿子的婚事上尚且如此民主,当然也就不会在今天孙儿的婚事上再搬出门当户对这四个字来。 她笑眯眯地叫陆放:“小放子啊,什么时候把你那姑娘领回来奶奶见见。” 陆放一脸挫败:“被吓着了,现在还不肯接我电话呢,还哪儿有心思来见您啊。” 伊景然十分鄙视他,“我就不信,我来打!” 还真就让她打通了,笑嘻嘻地说了几句话,就把手机递给老太太,老太太接过来,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哄得老太太乐得很,连着说了几句“好啊!”才挂。 陆放问:“她跟您说什么了?” 伊景然朝他做鬼脸:“就不告诉你!” 陆放继续看着老太太。 谁知老太太竟也学着伊景然的样子朝她的大孙子吐了吐舌头:“就不告诉你!” 陆放……黑线。 事情总是以让人无法想象的速度和方向发展着,陆放此后又打了许多电话给管芯瞳,不是占线就是关机,他担心她的心理上会有什么阴影,也害怕她会为了所谓的门第观念真的开始自惭形秽,没想到过了几天,各大媒体就开始争相报道起她的身世了。 陆放曾经见过她的父母,都是老实的工人,实在想象不到她能有什么值得报道的身世。 这天陆鞘开完例会特意留下来,“看不出来啊老大,还以为你改走深情肉麻路线,弄半天找的这嫂子还是一朵金花啊。” 陆放还没跟上报道的最新进展,接过秘书递来的报纸,才扫了一眼就变了脸色:“这都是谁在造谣?瞳瞳怎么可能会是关家的私生女?” 陆鞘摇头:“人家可没说是私生女,只说了是关家流落在外的女儿,电视上不都这么演吗?抱错了啊,生了两个被人偷走一个啊之类的,对了,你跟她交往了这么久,她就没跟你透点儿风?” 此时此刻的陆放还为联络不上管芯瞳而焦虑,陆鞘这一枪补得真是恰到好处,其实一个男人最介意的是什么呢,无非是他极尽全力想给一个女人幸福,但这个女人在最危难的时刻总是毫不犹豫地把他推到最远的地方。 生生让他从最近亲的人成了一个路人。 陆放想,等他揪住了管芯瞳,一定要好好跟她普及一下男女朋友相处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每次出现一点事情她就跑了就躲了,这日子以后怎么过? 两个人在一起,在遇到困难的时候难道不是应该手牵着手一起应对眼前的困境?她这么做到底是对他的不信任,还是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信任? 难道过了这么久,相处了这么久,她还以为自己总是假借“假扮男友”来接近他他会一点都不知道?或者是真就这么低估他的智商,认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你爱一个人,看他的眼神能掩饰住爱意?你爱一个人,为他处心积虑做的事难道会毫不露痕迹? 陆放有些受伤,想着总要教会她,怎么把自己交给他。 其实关微微也是这个看法,她嚼着薯片数落管芯瞳:“你这是唱哪出啊?我爸今天还来问我,是不是瞳瞳想通了呀?来来来快让她来叫声爸爸听听。” 管芯瞳直笑:“这新闻明明是他放出去的,怎么倒成了我想通了,微微啊,你平时对叔叔阿姨也太不关心了,不然他们怎么总是想多个女儿?” 关微微叹气:“我身上流的也是你的血,不过说起来你跟我们家也真是有缘,轮着番救我们一家三口,那你来当我们家第四口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吧?” “我一直把你们当家里人啊,陆放的身份不同,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让他陷入困境。” 关微微摇头啊:“都说了你不了解男人的心,陆放从来都没说过他解决不了那些问题,是你一直担心自己给他造成困扰,其实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彼此麻烦?这不也是磨合的一部分?” 管芯瞳咬着吸管:“那……就都交给他?” 关微微直接把手机扔过去:“赶紧的,开机!” 这次陆放的电话没有及时赶过来,他正给病床上的陆太太倒水,陆太太还在数落他:“那孩子是关家的人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早告诉我了我能反对吗?” 陆放抬头看了看他爹,后者微微笑了笑,安抚妻子:“儿子这么大了,什么事情自己处理不好?我早就说了让你别担心,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性情你还能不知道?” 陆太太满意,靠在床头舒了口气:“这回总比老二强了。” 父子俩交换一个眼神,陆放叹了口气。 出来才又习惯性地给她打电话,没成想这次居然通了,陆放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每次出点什么事就躲起来看我着急这好玩儿吗?” 管芯瞳噎住,老半天才开口:“对……对不起嘛,我不是想着,你这时候烦,不想烦你才不给你打电话的啊……” “这是你烦不烦我的问题吗?你关机这么长时间,我怎么找到你?”陆放依旧怒气滔天。 管芯瞳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他*气:“不……是啊,好多记者打电话给我,我晚上都不敢睡!” 陆放这回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心痛,这心痛的感觉来的莫名其妙,连他自己也不设防,一下子心口像被堵住了一块似的:“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就过去找你。” 管芯瞳报了地址,安心地坐在位置上等他。 陆放向来说到做到,来得的确快,可再快也快不过蹲点的娱记啊,他进门的时候已经有记者追上来问:“陆董,这次陆恒是下定决心拉拢关氏来制衡顾氏吗?” “管小姐究竟是姓管还是关?她和关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您能透露一下管小姐在和您的交往中是自愿还是已经打算商业联姻?” 陆放被这一系列问题问得很不高兴,总算追上来的公关好不容易挡住了记者,他黑着脸走进去,在角落里找到了瞪大眼睛望着自己的管芯瞳。 管芯瞳眼睛都发亮:“你也太牛了吧,这么快就来了,也被外头的记者堵住了吧?你怎么脱身的?” 也被堵住?陆放一挑眉:“你进来的时候被他们堵住了?问你什么了?” 管芯瞳吐舌头:“反正他们问什么我都没说就对了,保证没给你惹麻烦。” 陆放气结:“我担心过你给我惹麻烦吗?你这个女人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你别告诉我不想连累我是因为找我假装你男朋友这件事已经够麻烦我的了。” “……就是这样。”管芯瞳还眨巴着眼睛。 陆放已经无语,直接把她从座位上拖起来压在阴暗处的墙壁上:“你再说一遍。” 管芯瞳被他的呼吸扫的有些痒,极不自然地开口:“要……要我说什么?” 陆放邪魅一笑:“反正你说什么都不会是我想听的,那么不如……” “不如什么?” “直接做吧。” 他向前一挺,用嘴堵住了她的呼吸。 ☆、第三十计?反客为主 管芯瞳正式搬进了关家,关家上下更是直呼她“二小姐”,叫的人情真意切,听的人却有些不自在,关微微自然看得出她的不自然,笑着打趣道:“都说了你二吧,怎么排行都成二了,你可真二!” 关父关母听不懂他们年轻人的暗语,只顾着布置管芯瞳的房间,最后管芯瞳上前和二老拥抱:“打今儿起我就跟着微微叫您二老爸妈了,对我就像对自己亲闺女似的,该教育就教育,该责骂就责骂,可别只宠着我啊。” 关母看着眼前这个笑靥嫣嫣的姑娘,想着几年前微微出车祸危在旦夕时,是她挺身而出给微微献血来救了女儿一命,在医院照顾微微时自己突发心肌梗塞也是她及时发现叫来医生,她的年纪比微微还要小上一岁,正是女儿家的好时光,生生被耽误到现在,总算有个好后生值得托付终身了,怎么能让她输在身家背景上? 管芯瞳被她慈爱的目光看得有些激动,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关母主动松开她:“你们姐妹一定还有悄悄话要说,我们不在这碍眼了,别聊太晚了,早些休息。” 他们出去之后很长时间,管芯瞳和关微微都沉默着,最后管芯瞳抱着关微微的胳膊靠在她肩上:“我觉得自己真幸福。” 关微微已经泪流满面:“亲爱的,这个世界上你就是我最亲最亲的姐妹,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从身世上挑毛病来阻挡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管芯瞳笑着拍拍她的手背:“说的那么瘆人呢!什么任何人任何人,那是我未来婆婆!” 关微微鄙视她:“这还没进门呢就叫起婆婆了,我看你这么作,小心陆放不要你!” 两个人你来一句我往一句,聊了一个通宵没合眼,到了早上才沉沉睡去。 这样一来管芯瞳自然就没接到陆放的电话,陆放把手机放下时伊景然还在一旁笑话他:“怎么?又不接你电话了?陆放你混得太不像样子了。” 陆放头也不抬:“她昨天才搬进关家,肯定和微微聊一个通宵,现在只怕刚睡下吧,接不到也很正常。” 伊景然“啧啧”两声,“说起来你还挺了解她的嘛,这么了解她那你知不知道,她暗恋了三年的人是谁?” 陆放这时候才抬头:“暗恋?她暗恋过?谁?” “天机不可泄露也~”伊景然每到这时候都欠揍得很,陆放看了一旁貌似很认真在看合同的堂弟,想着有他在场也很难撬开这丫头的嘴,只好愤愤瞪了她一眼。 媒体自然不会放过一点风吹草动,陆放这边尚且被围得水泄不通,关氏又怎么会太平? 关建雄上班时被记者堵在大门口时居然还面带微笑:“家事,家事,各位辛苦。” 这样含糊不清的话,记者自是穿凿附会,第二天的头版简直连管芯瞳在哪家医院出生都编造出来了,关微微抖着手里的杂志:“看看,姜还是老的辣吧?咱老爹一句话的功夫,你未来公婆这下没话好说了吧?” 陆家这边也在关注事情的进展,如果陆太太之前还心有疑虑,这下关建雄亲自表态自然让她彻底放心了,她拉住准备出门的陆放:“难怪我说那孩子有气质呢,原来是关家二小姐,你看看,之前姓管,其实姓关,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端倪来,我儿子到底有眼光。” 陆放赶着去开会,敷衍道:“那可不是。” 陆太太还是不放人:“儿子,这回可是你自己看上眼的,得努力进攻啊!” ☆、第三十一计?美人计 陆放在努力进攻这方面似乎从来没有失手过,管芯瞳接到他邀请的时候正在和关微微一起试礼服,她朝关微微眨了眨眼睛:“是慈善晚会吗?举牌子拍东西我还只在电视里看到过,怎么样陆大少,这次让我也出出风头?” “以后你会越来越反感这样的活动,不过现在正在兴头上,我也乐得带你去玩玩儿,”陆放在电话这头笑了笑,“记得穿得漂亮点!” 这晚管芯瞳穿得很正式,乍看过去也不是十分惊艳,陆放远远望去只觉得她的裙摆似乎太大了一些,不过若是要找貌若天仙的女伴,又何必巴巴把她找来? 人靠衣装不假,衣服挑人也是真,关微微和郑立一起进来的时候穿着和管芯瞳同款不同色的晚礼服,陆放始终觉得不如管芯瞳穿着来的有韵味。 拍卖会开始之前自然是有些应酬的,陆放这晚代表陆恒前来,当然少不了和各大集团的老板寒暄,管芯瞳百无聊赖地端着杯红酒发呆,这时候关微微抛下郑立悄悄过来:“准备好了?” 管芯瞳抬起头看她:“准备好了。” 这样的舞会,主办方身份绝不会低,领舞也通常是主办方的高层亲自出来,这个时候陆放其实是很无聊的,不过等他后知后觉望过去的时候,管芯瞳那身乍看让他觉得裙摆过大的晚礼服已经在场中央飞舞起来,落在他眼中一片灿烂。 他从来不知道,她居然是会跳舞的。 准确地说,是他从来不知道,她居然跳舞跳得这样好。 走近些才发现,和她一起领舞的居然并不是这次活动的主办方,而是刚刚进军A市的商界翘楚盛嵘骅,陆放几乎是下意识地在人群里找到关微微的身影,关微微也正看着他,两人目光一碰上,关微微立即朝他做了个鬼脸,眼睛里清清楚楚地写着“怎么样我们家瞳瞳还挺有市场吧?有眼不识金香玉吧?”,陆放气结,别开头继续看场中笑得灿烂,还在飞舞的管芯瞳。 陆放这些年识人无数,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管芯瞳这舞姿至少也有了上十年的功底,他闷闷地想,她到底还有多少面是自己没见过的,又还有多少东西是掩藏在华服之下从不轻易示人的。 一曲舞罢,根本没有给她休息的时间,不少新贵主动上前邀舞,管芯瞳脾气好得很,凡是上前邀约的一概不推辞,整个晚上就见她在场中舞动,那鲜红色的裙摆刺得陆放眼睛都开始发红,总算在她第五支舞之后截住了她。 “想不到你的舞跳得这么好。”他有些生硬地赞美。 管芯瞳喘着气朝他笑:“谢谢。” 谢你大爷谢!陆放有些烦躁:“如果我没记错,今晚你是我的舞伴?” “是呀,”她忽闪着大眼睛,“可你没有邀请我跳舞呀。” 陆放伸出手:“那我现在邀请怎么样?” 管芯瞳连连摇头:“我真不行了,脚都要断了,微微给我选的这鞋不太合脚。” 不合脚还跳这么久?陆放忍不住又黑了脸。 管芯瞳多会看人脸色啊,连忙把手放进他手里:“不过我还能忍忍,我们去吧。” 陆放收住手站住不动,管芯瞳已经走出去,发现拉不动他又把头转回来:“怎么啦?不是说跳舞?” 不是说脚都要断了?跳妹啊跳! “突然又不想跳了。”陆放脸色更难看了。 管芯瞳舒了口气在他旁边坐下来:“好疼啊。” 陆放于是又黑着脸蹲下去准备看看她的脚到底什么情况,管芯瞳脸都红了,连连拉他:“你干嘛呀?” 陆放检查了一遍,发现她脚后跟都已经磨破了皮,于是起身掏出手机拨弄了几下,不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一个纸盒。 他亲自打开来,管芯瞳发现是一双很精致的鞋,无论从看相还是质地都属上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是双平跟鞋。 她拉拉他的衣袖:“这不合适吧?” 陆放头也不抬,直接帮她把高跟鞋脱了,再从纸盒里拿出方便碘酒棉签,清理过后再贴上创口贴,最后再给她换上那双……精致的平跟鞋。 管芯瞳在他做完之后才吸着鼻子问:“你以前为别的女孩子做过这些事吗?” 陆放白了她一眼:“放心,出现在我身边的女孩子,没有一个人比你还不懂得照顾自己,你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鞋不合适还跳?你就不知道拒绝?” 谁知管芯瞳摇摇头:“这么多年了,直到今天我才找回自己,你不明白,沉寂太久了,你是会怀念发胶的味道的,还是会有那种跃跃欲试的心情,我今天很开心。” 陆放的眼神渐渐温柔起来:“你练舞吃了不少苦头吧?” 管芯瞳点点头又摇摇头:“那是一段很值得怀念的时光。” 不远处的关微微终于把目光从他们身上收回,一旁的郑立对她笑笑:“今晚他没有来,你是不是很失望?” 关微微回头看他:“谁没来?我为什么要失望?” 郑立微微摇头,沉默不语。 管芯瞳到底没有过一把举牌子的瘾,陆放体贴她不舒服,没有等到拍卖会开始就带她提前离开了,她坐到车上了还在遗憾:“哎,我总想着过过瘾的,谁知道盼什么什么不来。” 陆放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以后这样的机会多得是,还有,如果不是你这么不顾自己去跳舞,我会提前带你走吗?” 管芯瞳撅起嘴:“你怎么这么爱记仇啊?还是不是个大老爷们儿了?” “这个问题我很愿意身体力行证明给你看。”陆放的手从方向盘上*来,在她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管芯瞳立刻把头转向窗外,努力吸了一口气:“啊,好饿啊。” 伤员自然不好做饭,陆放把她安置在小板凳上,挽起袖子朝她努了努嘴:“看看爷的身手!” 陆放的菜很没有看相,跟管芯瞳的几乎没有可比性,抱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心情的管芯瞳尝了一口,却意外发现味道不错。 “色香味这三个字,我最开中的是味,只要好吃就行了,何况你饿着,我也没心思去把它们做的好看些,将就着吃吧。” 这菜吃得还真不将就,管芯瞳添了两次饭才意犹未尽地搁了筷子。 陆放看她舔嘴唇的可爱样子,由衷开心起来:“你这么容易满足,倒是挺省事儿的。” 管芯瞳又喝了一大口水,含糊不清地问他:“怎么你以前的女朋友们都很麻烦吗?专挑贵的吃吧?小夏?还是还有别人?” 陆放瞪了她一眼:“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这样的相处日益多起来,管芯瞳吃不准陆放究竟是什么意思,想不到也就不想了,也许就像关微微说的那样,要放开自己,学会享受当下。 ☆、第三十二计?空城计 陆恒当然不需要陆放做出卖身求荣这种事,所谓政治婚姻不过是陆太太想出来对付陆鞘的办法,管芯瞳居然抓住这个把柄来气他! “好嘛,看在你答应舍身假扮我男朋友来帮我脱困的份上,我也来陪你演演戏!”管芯瞳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心情显然还不错。 只不过陆放听完她这话就显得不是太高兴了,“你在哪儿?我来接你吧。” “不了不了,”她一口回绝,“晚上得留在家里吃饭,你们家老太太上次在电话里还说呢,你老是不回家吃饭,老人家在家里多寂寞啊,你有空多回去看看她。” “你又跟老太太打电话了?” “正确说法应该是,我又接了她老人家的电话,”管芯瞳笑得很开心,“做戏就要做像嘛,我不接她电话怎么假扮你女朋友?” …… 管芯瞳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的反应,于是叫了他一声:“陆放你还在听吗?” 不接我电话接老太太电话?好! “老太太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啊……”管芯瞳仰躺在大床上,把手机调成扩音。 陆放的声音顿时充斥了整间房子:“老太太昨儿个都让我领你回家吃饭了你还说没说什么?我可告诉你,伊景然最近作得厉害,老太太指望不上她给生小金曾孙可就指望你了,别想撇开我自个儿溜!今晚无论如何你都得陪我一起回老宅!” 管芯瞳笑得“咯咯”的,“陪你回老宅干嘛啊?陪你回去也生不出个小金曾孙给奶奶啊,算了吧你,趁早去找个好姑娘比较靠谱!” 陆放咬牙切齿:“管芯瞳你是不是皮痒了?嗯?” 皮没痒的姑娘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啊:“没啊,小放子,我看你平时挺乖的嘛,怎么突然这么凶呢,嗯?” 小、放、子! 老太太我看是你皮痒了才对! 陆放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管芯瞳哄小孩儿似的,最后还是决定陪他去老宅。 可这天晚上去得不凑巧,伊景然不舒服,惊动了老太太,全家人都去医院了,陆放忙前忙后张罗,到最后累得瘫倒在走廊的椅子上,陆鞘总算把老太太劝回去了,管芯瞳打电话叫了外卖来,陆放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我不想吃外卖。”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管芯瞳偏要装糊涂:“那就回去照顾老太太吧,她年纪大了,也要有个人看着才行。” “我饿了。”陆放本着你装糊涂我就摊开说的心态,很平静的陈述道。 管芯瞳伸了个懒腰:“外卖一会儿就到。” “我想吃你做的饭。” 伸完懒腰的姑娘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陆放你这样可不好,那卡我没动呢,咱们俩是假装情侣啊,你可别太入戏了。” 陆放浅浅笑了笑,“要是我就是入戏了你会怎么样?那卡没动当然不会是因为你不知道我生日,瞳瞳,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坦白呢?” 管芯瞳的笑容并没有僵在脸上,她伸手帮着把陆放扯松的领带紧了紧,附身在他耳边轻轻说:“陆放,我坦白了,有什么好处?” 陆放一伸手把她压进自己怀里,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绝对是你……想象不到的好处。” 怀里的姑娘不贪图他的温暖,很快挣脱出来:“是吗?那不如,你慢慢等。” 此后每每陆放邀约,管芯瞳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被拒绝得多了,陆放难免有些懊恼,摸不透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与他的懊恼相比,管芯瞳显得从容多了,若即若离的态度,友达以上的表现,让人琢磨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管芯瞳的想法特别简单,我为你绕的圈子够大了,如今好不容易掌握点主动权了,还不许我调下口味了? ☆、第三十三计?反间计 陆放当然不是坐以待毙的主,为了弄清楚管芯瞳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他刚从机场接到严初就貌似无意地提了一句:“晚上介绍个朋友你认识。” 严初哪里能不明白他心里那点小九九,嘴角微微上扬,拍着他的肩膀问:“看样子方小夏总算翻篇了,这次这姑娘你是认真的?” 陆放也不掩饰,大方承认:“这声‘嫂子’先欠着,你可别走上去就胡叫,被你吓跑了我可是要找你要人的。” 晚上管芯瞳过来的时候,看见一整个包厢都是人就明白,陆放开始有所动作了,当下不动声色地进去,挨个打招呼,靠在门边上那个最新的面孔朝她微微弯了弯腰,管芯瞳勾了勾嘴角,这算什么?美男计? 严初这人,最擅长的便是怜香惜玉,几次三番有人来敬酒,他都替管芯瞳挡了回去,管芯瞳歪着头问他:“你是陆放的发小?” “跟他共穿一条裤衩并不是一件值得回味的事情,”严初耸耸肩,“他一定没告诉过你,我当初是看不下去他和方小夏那作劲儿才出国的。” 这人倒是独具慧眼!管芯瞳知道他必然是陆放的一步好棋,想着总要想办法让他为己所用才是。 当天晚上严初没有任何行动,散了场依然是陆放送她回家,管芯瞳下车的时候才想起来问他一句:“严初说,他不喜欢你和方小夏在一块儿,到底是他不喜欢方小夏呢?还是太喜欢方小夏呢?” 陆放笑得大气:“你觉得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最讨厌人用反问来回答问题了! 管芯瞳不理他,直接把车门关上,陆放追下车:“方小夏的事,我以前之所以不说,是因为觉得她已经是我的过去了,可自从我把你当……”他顿了顿,“自从我把你当朋友之后,跟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话,小夏有她自己的故事,我们之间有问题的也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而已。” 这话说得相当真诚了,管芯瞳朝他笑了笑,然后背过身朝家的方向走,举起手超背后他的方向挥了挥:“严初还挺帅的嘛,改天帮我约他出来吃个饭!” 接下来的几天里,严初倒真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绝不辜负陆放的期望,很配合地在管芯瞳面前献殷勤,管芯瞳照例欣然接受,吃了几顿饭之后,严初真诚叹气:“姑娘,陆放他智商没你想象中那么高,总这么逗他有意思么?” “挺有意思啊,”管芯瞳优雅喝柠檬水,“你看,这不是又把你给拖进来了么,他的招还挺多的,无聊的时候还真能解闷。” 严初想说什么,管芯瞳的手机适时欢唱起来,她接起电话明显兴奋起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就起身说悄悄话去了,严初靠在沙发座儿里感叹,看来陆放这有力劲敌还不止一个啊。 管芯瞳接完电话回来,眼睛发亮地问他:“你一会儿有时间没有?陪我去机场接个人怎么样?” “好啊。”严初想着,先打入敌人内部,也好给陆放打个照应。 没想到他想象中那个有力劲敌居然是个巧笑嫣然的小姑娘! 管芯瞳看见她出来直接就冲上去抱住人家:“姐!想死我了姐!” 这姑娘还有个姐呢? 好在姐俩性格不一样,严初去帮忙推行李的时候,长发美女拨开管芯瞳的粗壮胳膊跟他打招呼:“你好,我是于文江,叫我文江就可以了。” 严初第一反应是,这姑娘名字怎么这么爷们儿呢? 然后才反应过来,姐俩姓不一样啊,管芯瞳这时候顾上做介绍了:“这是我表姐于文江,你就跟着我叫姐好了。” 那位叫于文江的美女抬眼往他身上一扫,严初觉得自己身子都酥了大半边,立即解释:“我跟着你叫姐算什么个辈分啊?回头陆放知道了还不踹死我!” 于文江眼珠子一转,大约明白了这关系不像面上那么简单,于是也只是笑笑,严初帮忙把行李搬上车,管芯瞳跟在后头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看上我姐了?” 严初愣是没憋出句话来,管芯瞳一击掌:“以后我就是你亲爱的准小姨子了,未来姐夫,你就忍心见我被陆放欺负?” 这可不怪我——严初在心里默默流泪,敌人太强大了,自求多福吧您呐! 严初被策反,陆放恨铁不成钢,很快弃了子,管芯瞳依然敌不动我不动,好在陆放再次约她,她没有继续扭捏。 两个人的关系在稳中求进展。 ☆、第三十三计?反间计 陆放当然不是坐以待毙的主,为了弄清楚管芯瞳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他刚从机场接到严初就貌似无意地提了一句:“晚上介绍个朋友你认识。”严初哪里能不明白他心里那点小九九,嘴角微微上扬,拍着他的肩膀问:“看样子方小夏总算翻篇了,这次这姑娘你是认真的?”陆放也不掩饰,大方承认:“这声‘嫂子’先欠着,你可别走上去就胡叫,被你吓跑了我可是要找你要人的。”晚上管芯瞳过来的时候,看见一整个包厢都是人就明白,陆放开始有所动作了,当下不动声色地进去,挨个打招呼,靠在门边上那个最新的面孔朝她微微弯了弯腰,管芯瞳勾了勾嘴角,这算什么?美男计?严初这人,最擅长的便是怜香惜玉,几次三番有人来敬酒,他都替管芯瞳挡了回去,管芯瞳歪着头问他:“你是陆放的发小?”“跟他共穿一条裤衩并不是一件值得回味的事情,”严初耸耸肩,“他一定没告诉过你,我当初是看不下去他和方小夏那作劲儿才出国的。”这人倒是独具慧眼!管芯瞳知道他必然是陆放的一步好棋,想着总要想办法让他为己所用才是。当天晚上严初没有任何行动,散了场依然是陆放送她回家,管芯瞳下车的时候才想起来问他一句:“严初说,他不喜欢你和方小夏在一块儿,到底是他不喜欢方小夏呢?还是太喜欢方小夏呢?”陆放笑得大气:“你觉得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最讨厌人用反问来回答问题了!管芯瞳不理他,直接把车门关上,陆放追下车:“方小夏的事,我以前之所以不说,是因为觉得她已经是我的过去了,可自从我把你当……”他顿了顿,“自从我把你当朋友之后,跟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话,小夏有她自己的故事,我们之间有问题的也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而已。”这话说得相当真诚了,管芯瞳朝他笑了笑,然后背过身朝家的方向走,举起手超背后他的方向挥了挥:“严初还挺帅的嘛,改天帮我约他出来吃个饭!”接下来的几天里,严初倒真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绝不辜负陆放的期望,很配合地在管芯瞳面前献殷勤,管芯瞳照例欣然接受,吃了几顿饭之后,严初真诚叹气:“姑娘,陆放他智商没你想象中那么高,总这么逗他有意思么?”“挺有意思啊,”管芯瞳优雅喝柠檬水,“你看,这不是又把你给拖进来了么,他的招还挺多的,无聊的时候还真能解闷。”严初想说什么,管芯瞳的手机适时欢唱起来,她接起电话明显兴奋起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就起身说悄悄话去了,严初靠在沙发座儿里感叹,看来陆放这有力劲敌还不止一个啊。管芯瞳接完电话回来,眼睛发亮地问他:“你一会儿有时间没有?陪我去机场接个人怎么样?”“好啊。”严初想着,先打入敌人内部,也好给陆放打个照应。没想到他想象中那个有力劲敌居然是个巧笑嫣然的小姑娘!管芯瞳看见她出来直接就冲上去抱住人家:“姐!想死我了姐!”这姑娘还有个姐呢?好在姐俩性格不一样,严初去帮忙推行李的时候,长发美女拨开管芯瞳的粗壮胳膊跟他打招呼:“你好,我是于文江,叫我文江就可以了。”严初第一反应是,这姑娘名字怎么这么爷们儿呢?然后才反应过来,姐俩姓不一样啊,管芯瞳这时候顾上做介绍了:“这是我表姐于文江,你就跟着我叫姐好了。”那位叫于文江的美女抬眼往他身上一扫,严初觉得自己身子都酥了大半边,立即解释:“我跟着你叫姐算什么个辈分啊?回头陆放知道了还不踹死我!”于文江眼珠子一转,大约明白了这关系不像面上那么简单,于是也只是笑笑,严初帮忙把行李搬上车,管芯瞳跟在后头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看上我姐了?”严初愣是没憋出句话来,管芯瞳一击掌:“以后我就是你亲爱的准小姨子了,未来姐夫,你就忍心见我被陆放欺负?”这可不怪我——严初在心里默默流泪,敌人太强大了,自求多福吧您呐!严初被策反,陆放恨铁不成钢,很快弃了子,管芯瞳依然敌不动我不动,好在陆放再次约她,她没有继续扭捏。两个人的关系在稳中求进展。 ☆、第三十四计?苦肉计 虽然严初这家伙不争气,可管芯瞳到底开始接受他的邀请出席各类舞会了,陆放认为这也是一个不错的进展。 莫茹被顾西辰勒令不准再搀和进管芯瞳和陆放的事里,打电话给管芯瞳大吐苦水,管芯瞳这个时候当然也不好强求,安慰几句也就挂了电话。 关微微在一旁涂指甲油,听她挂完电话之后叹气的声音就觉得好笑:“你叹什么气啊,我方只折损了一只小虾米,敌方可折损了一员大将啊,算起来你还赚了!” “得了吧,我表姐能看上严初?她还有个翩翩佳公子呢,可惜我没见过,不然的话也能帮着她出出主意,看看值不值得过了这么久还这么魂牵梦萦。” “爱情的世界里从来只有愿不愿意,何来值不值得?说起来我也觉得陆放不值得啊,你不一样发了这好几年的疯。” 管芯瞳想想也是,关微微这时候想起来问她:“上回陆放说去那什么山庄玩玩儿,你答应没有?” “答应了啊,我还想着他怎么突然这么闲了,有时间领我四处玩儿。” 关微微翻着杂志笑:“这男人啊,永远爱拿时间说事儿,当他对一个女人感兴趣的时候,多少时间都抽得出来,你算是熬出头了,陆放现在可是大权都不要了,光陪着你玩儿哪。” 陆放的电话很适时地追过来,管芯瞳接起来说了两句就略带撒娇地答:“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啰嗦啊。” 电话那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管芯瞳笑得很开心,挂完电话就开始收拾衣物,关微微看得啧啧称奇,“你居然还有撒娇的时候,妈妈咪呀你没吃错药吧?陆放居然也受得了?”想想自己又补充道:“估计他比谁都享受,你们真是一对作神!” 陆放开车很稳,到的时间也分秒不差,管芯瞳飞奔而下的时候他刚停好车,见她下来便下车帮她把行李放到尾箱里,顺便赞了一句:“今天这身儿挺精神。” 管芯瞳拉开裙角做了一个古典宫廷礼,陆放哈哈大笑。 陆放其实一晚上没睡好,伊景然最近和陆鞘闹得厉害,老太太身体也不好,家里一团糟,陆恒积压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 可陆鞘最后说,“你该干嘛就干嘛去,陆恒的事有我呢,别说不能耽误你追嫂子,单说我跟展誉良之间这笔账也必须得我亲自动手解决,放心吧,然丫头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管芯瞳坐进车里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味,她把车窗打开,瞟了一眼陆放,“你昨晚没休息好?” 陆放揉了揉眉心:“一整晚没睡,伊景然可太能闹腾了,我们家二公子都快被她折腾散架了,你可别跟她似的,我没陆鞘那么好的心理素质。” “放心,我跟她当然不一样。”管芯瞳笑着补充一句,“那可是你正经弟媳妇,我可只是陆鞘冒牌儿大嫂。” 陆放特意扭过头来看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我——啊!” 驾驶时千万不能随便走神,副驾驶座上的人最好也别说些刺激司机的话来干扰他,尤其司机还是疲劳驾驶的情况。 车祸发生得太突然了,陆放几乎是出于本能朝右拐,让自己这边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大卡车,只不过卡车已经减速,安全气囊弹出也十分及时,陆放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可怜了管芯瞳,车窗震碎后的玻璃渣直接刮花了她的脸。 陆放醒来的时候只有陆鞘一个人在病床前坐着,他挣扎着想开口,陆鞘很平静地说:“你不用问了,管芯瞳的情况我不知道。” 虽然伤的地方不是要害,毕竟也是血肉之躯,陆放想起身,可动一动就浑身仿佛要撕裂一般难受,陆鞘压住他的肩被他按回去躺着:“我说老大,陆恒的事已经够我伤神的了,你追嫂子就追嫂子,怎么还追出这么大动静呢?” “她……” “关家已经请了专家在会诊,情况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重,没有生命危险,就是……” 陆放吸了口气,疼得五官都扭曲了,陆鞘赶紧补充完整:“就是脸上受了点伤,女孩子总是爱漂亮的,他们正在想办法挽救。” 听完这句话陆放倒是平静了,他闭上眼睛轻声说:“她变成什么样了我也要她。” 关微微说,陆放拄着拐杖来看过她一次,管芯瞳扯了扯嘴角:“我这副样子把他吓着了吧?” “他那副表情简直是心疼得要崩溃了的表情,亏你还这么说他。”关微微叫来护士给她换药,“爸爸妈妈刚走,怕你不自在。” 管芯瞳平躺在病床上仰望天花板:“我的脸现在很吓人吧?” “陆鞘临走的时候转述了一句陆放的话,想不想听?” “他说的是,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了,他都要我。” 关微微赞许:“所以说最了解他的人始终是你,怎么样?感动吧?” 管芯瞳静静的掉眼泪:“我应该有多感动?为了他不嫌弃我?为了这场意外终于把他逼到绝境,非娶我不可?微微,我觉得自己这样很失败。” “失败?”关微微扯了张卫生纸给她擦眼泪,“陆放真可怜,好不容易有机会表明心迹了吧,你居然还怀疑他的动机是出于可怜你,瞳瞳,你的脸能有多大问题?我保证能让你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你要是针对他这么没信心,完全可以等到痊愈了再看他的态度,只不过——” 管芯瞳接口:“只不过那时候,我心里就更有疙瘩了,他到底是为了我的脸想娶我,还是我这个人呢?微微,我承认自己常常有脆弱的时候,尤其在这场车祸之后,我会怀疑和他这段关系里,自己扮演的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角色,不过我也知道,他在最危难的关头选择了救我,就凭这一点,我都不应该怀疑他对我的爱,只是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会不会太晚了?” “只要你能想明白,什么时候都不会晚。”关微微别开头掩饰地咳了咳,“去一趟韩国的事儿,等你伤口养好了咱就动身。” 陆放在她走之前和她见过一次,只可惜当时她依然睡着了,关微微后来告诉她,陆放站在病床前看到她的睡颜,居然掉了眼泪。 管芯瞳抑制不住地流眼泪:“他伤得也不轻吧?真是个傻子,站不住还跑来看我做什么?”她没说出口的话是,我都成这样了,有什么好看的。 关微微不喜欢她这样的论调,“怎么就不能来看你了?也许他看看你就没那么痛了呢,你不也看见他了要不就傻乐要不就傻哭么。” 管芯瞳平躺在床上,“是啊,爱情不就是两个傻子做的傻事么。” 有时候身体上的痛苦更能让一个人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心,比如管芯瞳一直觉得陆放喜欢的并不是她,而是她摸准他的性格之后欲拒还迎的一种态度。 直到今天她才突然恍然大悟,就算他喜欢的是这样一种态度又如何?至少这样的态度也只有她有,对他而言,他依然是独一无二的不是吗? 陆放很久没有试过这样的感受了,一墙之隔,想见的人不能见,那人仿佛触手可及,可他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她给碰坏了,但又舍不得松手,担心一旦松手便再也没有机会将她抓住。 管芯瞳对他而言,就是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是那个不知是否刻意和他相错亲的女人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已经不仅仅是下属这么简单? 陆放没有问自己,是从何时何地开始爱上吃她做的饭,喜欢有她陪在身边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 等到陆放可以下地自如行动的时候,陆太太总算是知道了他出车祸的消息,惊天动地地哭闹,这样一来老太太就瞒不住了,陆放见到她妈那一刻就明白,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他拍了拍陆鞘的肩:“老太太心率大概又要不齐了,我妈说不定还时不时地上演一出激动致晕的戏码,我爸那时候估计手忙脚乱只顾把我妈往病床上弄,家里和陆恒又要靠你了。” 陆鞘抚额长叹:“这嫂子可真不容易进门,我大概上辈子真的欠了你们的。” 接下来一个月的事,与陆放预料无差,陆太太第一件事就是转院,陆放还惦记着管芯瞳,可他再去看的时候管芯瞳已经先他一步转院了,陆鞘告诉他:“你那会儿睡着了,管姑娘坐着轮椅来看你的,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啊。” 陆放十分遗憾:“我去看她她睡着了,她来看我我又睡着了,我们俩从出事到现在就没清醒着说一句话,你怎么就不叫醒我呢。” “我倒是想啊,哪儿敢啊,未来嫂子发话,要把你叫醒了耽误你休息,就死在我面前。” 陆放当然知道,这话不是管芯瞳的风格,可将心比心,如果是他,也舍不得把好不容易入睡的她叫醒。 等到家里的事告一段落,陆放也终于养好伤,再去找管芯瞳,哪里还找得到她的人,给她打电话也是关微微接的:“瞳瞳?她在休息。” “你们在哪里?我想见见她。” “我们一家都在做工作,希望她同意做整形手术,其实情况远远没有她自己想象那么严重,完全是可以复原的。” 陆放轻声说:“帮我转告她,如果她不愿意做手术,那么就回来吧,在我心里她的样子永远没有区别,如果她愿意做手术,那么告诉她,我很开心能见到她的新面目。” “你的话我一定带到,可是陆放啊,你确定到现在这份上了,你说这么隐晦她能明白?”关微微反问了一句。 “那么就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她是什么样子,我都爱她。” 关微微这下大笑起来:“这个‘爱’字还从来没跟她说过吧?这话我可不敢代劳转告,还是等她回来了你亲自跟她说吧。” 陆放没有说话。 “你心里肯定清楚,她愿意做手术也是因为怕你嫌弃她的样子,做了手术之后可能又会担心你在意的只是她的样子,女人,尤其是她这样情况下的女人,心态复杂得很,你到底明不明白,她只是自卑了呢?” 陆放这回总算开口:“即使不出这次车祸,她又什么时候停止过在我面前自卑?微微,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等她回来亲自跟她说清楚。” ☆、第三十五计?连环计 管芯瞳康复回来那天,陆放很大阵仗地接机,关微微笑着把人交到他手里,很自觉地回避了,管芯瞳也只是笑:“我现在的样子有些奇怪吧?” 陆放想也不想就回答:“有区别吗?我不觉得。” 他这话的意思当然是她在自己心目中的样子不会因为容貌而改变,管芯瞳却觉得他连自己的样子都不留心,想完又觉得自己真是太作,于是笑笑:“我觉得现在照镜子有些不自在。” 陆放仔细看了看:“照着你原本的样子做的恢复手术,不就是你自己的样子,我看着挺好。” 关心则乱的道理他怎么能不懂,在她回来之前,他做了多少自我心理疏导工作不是她能想象的,于是在她再次看似随意的表示“实在不必你亲自来接”时,他很淡定地回答:“不必吗?我看很有必要,以你眼下的智商,不做得明显一些你怕是又要胡想。” 管芯瞳不想他突然改了战略,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好在陆放已经开了车门:“先上车吧。” 车里放的自然还是老曲子,管芯瞳坐下来就开始扒拉CD,陆放问:“怎么?去了趟韩国连音乐口味都变了?” 管芯瞳笑了笑:“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只不过以为自己喜欢罢了。” 陆放按住她的手:“听久了就喜欢了,很多事都是这样,你本来以为你喜欢,现在又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开始不喜欢,为什么会让自己以为你喜欢呢?” 这话绕来绕去都要把人绕晕了,管芯瞳做头痛状:“哥哥,您说什么呢,我笨,听不懂。” 陆放哼了一声,“这声哥哥叫得不错,再叫一声听听。” 换做平时,管芯瞳才不会遂了他的恶趣味,这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就顺着喊了句“哥哥”,陆放不敢置信的望过来,她已经大方开口道:“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又让你家里误会了,其实你也知道的,我根本不是关家的女儿,我家就是普通的工薪家庭,根本配不上你的家庭,要不然咱就结拜算了,也好让你妈妈放心。” 她大大方方说了这么多,陆放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可他好脾气的等她说完了才开口:“遭了这么打一场罪,晚上一定得吃点儿好的才行,我也不打算压榨你的劳动力了,我亲自动手,怎么样?” 管芯瞳愣愣地说:“你还没答应我们结拜的事儿呢。” 陆放这时候才揉揉她的头发:“你以为演古代片呢?还结拜都说出来了,本来就不聪明,去了趟韩国越傻了。” “那……” 陆放堵住她的话:“晚上做红烧排骨?还是你更喜欢油闷大虾?说起来都太油腻了,要不然小野鸡炖蘑菇?” 这算什么?不差钱儿?管芯瞳翻白眼:“还来碗打卤面呢。” 谁知陆放认真摇头:“卤子现在吃了不好。” 天知道话题怎么就从两个人的关系绕到了卤子吃了不好上头,管芯瞳一肚子张良计,陆放却不按常理出牌,让她一时进退两难。 其实管芯瞳这说辞也不过就是为了让陆放坦白说句“我爱你”,那人电话里和微微说得那叫一个深情,说什么等她回来了一定亲自跟她说。 那你倒是说啊! 管芯瞳有些气氛,我都回来这么老半天了,也没见你说点儿什么啊,不说爱,至少也是喜欢的吧?还真打算就这么翻篇儿了? 陆放把她接到了自己平时住的公寓里,厨房干净得简直…… “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陆放直接肯定她的猜测,“我从不在家开伙,这地方除了你估计也不会再有别的女人进来了。” 管芯瞳拉开冰箱门,谁知双开门的大冰箱里居然满满都是食材,陆放正淘米,抽空瞥了她一眼:“说了今天不让你动手,你且看好吧。” 什么叫你且看好吧? 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萝卜被切成了丝,肉都被片好撒上盐再加点儿酱油腌上了,管芯瞳打完哈欠见陆放已经把白菜从锅里捞出来,学着她的样子切成上下两节,然后把拌好的豆腐泥混了点小虾米裹进白菜里,一会儿就被包成小卷儿放盘子里摆好了。 “你……你你你你!”管芯瞳瞠目结舌,“你这也太速度了吧!” 陆放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以前为了骗你,装出那副怂样儿,也只有你信。” 管芯瞳说不出话来。 陆放倒是自觉主动地问她:“上次你做的菜里搁什么酱了?我真觉得味道熟悉,可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吃过。” 管芯瞳依然说不出话来。 “是买的还是你自己做的?要是自己做的,什么时候也教教我。” “那味道对你来说很特别吗?”管芯瞳总算开口问。 陆放答得坦然:“确实特别,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因为这味道,错过了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子,不过我现在并不遗憾,”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因为我遇到了你。” 管芯瞳只觉得喉头发涩:“你当初追小夏,其实就因为她曾经在你遇到那味道的地方留学过?” 这下陆放总算露出点惊讶的表情来,“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因为,和你错过那姑娘就是我。管芯瞳没有答出声,对他而言她只是曾经错过却不构成遗憾的女孩子,而她却因为那惊鸿一瞥,费了三年的时间才走到他面前。 “你……”陆放放下手里的刀,缓步走向管芯瞳。 管芯瞳却连连后退:“你……你别过来!” 我有那么凶神恶煞吗?陆放有些懊恼,“你怕什么?我能吃了你?” “呵呵,”管芯瞳傻笑,“那什么,那白菜卷再不出锅要蒸老了。” 陆放于是转身回去把盘子从蒸锅里端出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管芯瞳咬着下唇,犹豫了半天才小声问:“那女孩儿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如果她这么巧居然是你,当然很重要,如果她并不是你,那么错过大约也是命数。” 错过在很多时候就是过错,而过错是无论你做什么都只能弥补而不能挽回的,陆放从一开始就明白,就像他错过千千万万个女孩子一样,偶尔被哪一个女孩子错过,也只能让她错过了。 但是如果这个女孩子叫管芯瞳,大约就要再另外想一想了。 管芯瞳适时问出来:“你在想什么?” 商场上习惯了话到嘴边留一句,说话间也总是喜欢打太极,陆放这次明白,跟她不能再绕圈子了,于是很直接的对准她的眼睛:“我在想,如果那女孩儿真的是你,那么就是上天注定。” 管芯瞳一下子噎住,还试图矫情一下:“不对啊,那什么……” 陆放打断她:“哪什么?如果你不是她,为什么和关微微联合下套让我去相亲?难道就这么巧你跟她都选在那里,然后阴差阳错坐到了我的身侧?” “我……” “如果你不是她,为什么会对我的事了如指掌?为什么会这么介意小夏的存在?为什么会这么巧做出那种味道来?” “你……” “不要告诉我,你不是特意走到我身边来,也不要告诉我,你跟李晋也好许岩也罢走那么近不是为了刺激我,瞳瞳,大家都是成年人,男欢女爱其实是很平常的事,我以为我表达得已经够清楚了,认真计较起来,是你处心积虑走到我身边,是你一步一步挖好坑等我来跳,是你一天一天让自己走近我的心,是你把我逼得无路可走只能来你身边,为什么到了今天,你反而往后退了?” ☆、第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你非但没把他的话逼出来,反倒让他将了一军?”关微微很不厚道的大声笑起来,“早都说了陆放不可能是反应那么迟钝的主儿,现在好了吧,你一点小把戏他门儿清着呢。” 管芯瞳十分苦恼:“既然他早都知道,干嘛还要看着我骗来骗去啊。” 陆放当然不是第一时间知道管芯瞳心里那点小九九,可他知道得也不晚,要说起为什么时至今日才说穿,多少带了点“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的心情,可他到底没想到,自己饱含深情的告白她没记住,只记住了他“质问”她为何处心积虑走到他身边。 女人的心当真是海底针,陆放很头疼。 “咚咚咚!”伊景然已经进了门才故意敲敲门,“老大?” “大小姐何事来访?”他苦笑。 “我要走了。” 陆放心一惊:“那孩子……” 伊景然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孩子已经在我肚子里了,还能把他弄死不成?我跟陆鞘好歹也这么多年了,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不会残害无辜的。” 确定这不是武侠片对话? 陆放叹口气:“我自己的事都已经焦头烂额,也就不去管你们的烂账了,你是个好女人,信我一句话,陆鞘对你是真心的,总有一天他会痛哭流涕求你回来。” “得了吧,我可不指望。”伊景然耸了耸肩,“听说你跟管姑娘还在闹?这可不像你啊,当初追小夏那么大阵仗的气势哪儿去了?你看中的姑娘还有到不了手的?”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陆放简要把事情跟伊景然说了一遍。 伊景然眨了眨眼:“就这么把人姑娘戳穿这种蠢事也只有你陆放做得出来,你倒是嘴上痛快了,就不怕她跟你秋后算账啊?来说说,她现在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我……”陆放忽然后知后觉发现了点什么不对劲。 伊景然笑笑:“女人心眼小起来还真是你想象不到的,你就不怕她突然跑了让你再也找不到?爱情的世界从来就是讲情不讲理的地方,你非要一二三四排出个顺序,然后在子丑寅卯讲出个道理来,谁要跟你讲道理啊?你到底明不明白她的心?” 这个提醒相当及时,别看管芯瞳平常一副坚强能干的样子,哪次出点小事她不是脚底抹油一溜了之? 如今的陆放可经不起她再溜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从老宅出发,到关家需要四十分钟的车程,期间管芯瞳的电话一直打不通,陆放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到了关家,关微微亲自迎出来:“这回我可帮着你劝她了,可这傻姑娘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犯拧巴,我劝不住,只能靠你自己了。” 陆放没有片刻停留,立即开车往机场去。 管芯瞳到了家给关微微打电话辞行:“这回我可真要走了,这几年还从来没离你那么远过,说起来怪伤感的。” 关微微笑话她:“你回家看看父母而已,说得跟你再也不回来了似的,你可别忘了,这里除了有陆放之外,还有我和爸爸妈妈在等你。” “他……” “他刚刚过来找你,我告诉他你要走了,现在他应该往机场的方向去了,你真的打算坐火车走啊?” 管芯瞳笑了笑,“既然是为了躲他,当然没有往他枪口上撞的道理,行了我不跟你多说了,到了再给你打电话。” 收拾好行李她很快检查好门窗准备出门,结果一开门…… “你怎么来了?” 陆放上车之后当然是往机场赶,可刚过收费站他突然想起来,管芯瞳曾经说过,她不喜欢坐飞机,头等舱太贵太矫情太不环保,经济舱太吵太闹太不利于休息,所以她怎么会选择坐飞机回家? 更何况她知道他一定会追过去,又怎么会傻乎乎地站在机场等着被他逮住? 那么她既然不在机场,会在哪里? 陆放第一个想到的,是她之前一直单独住的小公寓。 好在紧赶慢赶还是在她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把她堵住了。 茶几的两头,一人面前一杯茶,水是刚烧的,还在往外蒸腾热气,陆放闲适地翘起二郎腿,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一手放在膝盖上:“上次问你的问题还一个都没有回答我,答案很难想吗?还打算回老家求助家乡父老?” 管芯瞳倔强的咬紧牙关,就是不理他。 陆放的表情欠揍得很:“我说什么了你生那么大气?我也不是你那口白牙,咬碎了也伤不到我啊。” 管芯瞳别开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陆放邪邪一笑,“不是你暗恋我多年想尽办法接近我?如今我让你得偿所愿,你还跑什么?” “是,就是我暗恋你多年处心积虑好不容易走到你身边,可是你不是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吗?前有方小夏后有莫茹,啊,还有个相亲女,叫什么来着?思雯?陆放,你私生活向来精彩,我走得越近越明白自己和你之间的差距有多大,说起来还真要感谢你让我看清楚了很多事,现在我想明白了,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吧?是不是连我回家都不行?你凭什么把我堵在这里?” “秋后算账这种事你能做得出来我也不怕和你好好算算,我前有方小夏后有莫茹?方小夏怎么会入了我的眼难道你还不清楚是因为你那碗该死的西红柿鸡蛋汤? “莫茹是因为跟顾西辰闹别扭才答应家里来陆恒工作你别告诉我到了今天你还不知道。还有谁来着?思雯?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你都要拿出来说,那我就跟你好好掰扯掰扯。 “李晋是怎么回事?关微微对他有意思连我都看出来了我就不信你会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不肯接纳关微微?不就是因为心里装了个你? “还有那个叫许岩的,你为了让我吃醋生气,倒是不怎么挑人,这种货色都敢拿出来跟我相提并论,管芯瞳,要说起精彩,你的私生活可不比我逊色!” 管芯瞳气极反笑:“要不怎么说陆总记性好呢,这一桩桩一件件,还真是记得清楚,不过您可能忘了,我可还不止这两个男人,还有严初您忘了?那可是您亲自送到我身边来的,把谁忘了也不该忘了他啊,哦对了,还有个人您可能不清楚,上回去B城听音乐会,您那票是从谁手里拿到的,该不会忘了吧?许岩不够资格跟您相提并论,那康锦轩康副省长总有了吧?” 陆放也不生气,“这么算起来,你比我划算。” 这话到底什么意思,管芯瞳一时也摸不清,只能敌不动我不动。 可是陆放并没有继续跟她计较的意思,很大度地表示:“这些话引得你说出来发泄一下也好,刚刚说的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到今天也就打止了,你的心思如何我很清楚,搞出那么多事无非就是想弄清楚我的态度。” 管芯瞳看着他。 “你在美国待过一年,这是我在跟你重逢第二周就已经知道的事,所以你不必怀疑我是否了解这件事情的始末,那汤里放的酱料,是你管家祖传的秘方,传女不传男,临出国前你姑姑才将这秘方给你,你在华人餐馆打工的时候偶尔会拿客人的菜做实验,而我恰巧就是你成功之后尝到那味道的第一个人。” 他竟然都知道! “可惜你第二天就因为扇了吃你豆腐的黑人学生一耳光被餐厅辞退,小夏就是那时候顶替你的位置开始在那里做事的,我就这样阴差阳错把她当成了你。” 这其中的原委管芯瞳在再次站在陆放面前之前就已经了解了,不过她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 “你为什么会倒回去找做出了这种味道的人?” 陆放把手放下来,正襟危坐:“因为它让我尝到了,家的味道。” 管芯瞳眼睛有些发热:“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并不是我的?” “从我知道,她不会做中国菜开始。” “那你还和她在一起?” “关微微帮你查了那么多资料,难道你不知道我和她其实只是假装情侣?” ……关微微你不是说事无巨细全都查清楚了?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小夏的事很复杂,但是不管怎么样,她对我而言已经过去了,是不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正面告诉过你我爱你,你就一直装糊涂?瞳瞳,你不觉得自己活得太累了?” 能不能不用反问来跟我表白啊啊啊啊!管芯瞳感觉有一百只草泥马从她心上呼啸而过。 看着她别扭的样子,陆放笑了:“不过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开始有些不确定,后来确定之后又觉得,你这样也挺好玩儿的,要不就陪你玩玩儿吧。” 管芯瞳终于哑着嗓子开口,陆放等了半天等来她的第一句话居然是—— “你觉得把我当猴耍很有趣?” 这时候还玩你藏我躲,你出招我接招就太无趣了。 陆放十分清楚这时候说什么话最能让她满意。 “我只是觉得跟你在一起无论做什么事都很开心,因为,管芯瞳,我爱你。” ☆、终·以爱为城 两个人之所以能在一起,除了伊景然说的那个“王八对绿豆”的理由之外,当然还需要身边亲戚朋友的支持和祝福。 陆家老太太十分喜欢管芯瞳,加上她新晋关家二小姐的身份,陆太太也并不反对,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管芯瞳在陆家总算是得到了一致认可。 陆放的求婚仪式相当隆重,烟花玫瑰,围观人群以及精美钻戒一个都不少,可惜的是,依然没有成功。 管芯瞳也很无奈:“我答应倒是容易,可我爸妈那儿你打算怎么办呢?” 仔细说起来,他们认识这么久,陆放在关家出入的机会倒是不少,可还从没有在管家露过面,一个从来都没以女儿男朋友的身份拜见过准岳父老子岳母娘的臭小子,一出现就说让人把姑娘嫁给他,管芯瞳表示,前路很崎岖,同志需努力。 陆放扶额叹气:“这年头讨个老婆可真难。” 陪着女朋友回娘家那时候正是三伏天,陆放拎着大包小包的保养品保健品,汗流浃背地跟着管芯瞳爬上了六楼。 管父出去下象棋去了,管母一个人在家里,看见女儿突然带了个男人回来…… 就此事陆放曾和管芯瞳进行过深度交流:“为什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告诉伯父伯母一声?就这样去会不会太突兀了一点啊?” 管芯瞳直摇头:“打电话回去不就给了时间让他们缓冲?我姑姑的侦查能力你是没见识过,只要给她两天时间,你出生的时候头上长了几*她都能调查出来,就你以前那花心潇洒的劲儿,老管同志及夫人会直接请你回家去的。” 这……陆放立即表示直接去显得更有诚意,老婆大人英明神武。 可是,直接上门的效果,好像也…… 陆放被准岳父岳母娘四只眼睛看得有些发毛,硬着头皮开口:“伯……伯父伯母,您……二老有什么话就……就直接问吧。” 管父管母对视一眼,管母首先提问:“你是结巴?” …… “哦不是不是我只是第一次见到伯父伯母有些紧张真的我不是结巴我说话很流畅的!”陆放立即解释。 管父“哦”了一声:“你做什么亏心事了?怎么这么紧张啊?” 陆放刚刚收住的汗又冒出来了。 “伯父伯母,我对瞳瞳是真心的,我会对她好的,希望您们能把她交给我,我一定会尽全力给她幸福。” 管父又“哦”了一声,“上次在医院替瞳瞳妈找专家的是你吧?” 陆放虎躯一震,上次表现不错啊!于是立即表示:“是我!” 这回轮到管母“哦”了,“这么说来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啊,小伙子记性不好。” ……陆放简直要哭了,好想抱老婆大腿嘤嘤嘤 管母继续道:““我跟她爸商量过,觉得你的生活作风和我们这样的家庭不是很合适,瞳瞳从小节约,我们也不是太习惯什么事都那么大排场。” 陆放泪流满面地在心里骂自己,我叫你讲排场!叫你乱花钱! 管芯瞳见他也被逗得差不多了就起来结案陈词:“行了,我们就是回来通知你们一声,婚礼大概是下个月,再晚我该显怀了,穿婚纱就不好看了,陆家在A市有头有脸,在那边肯定是要大办一场的,你们俩不去我就让关爸爸关妈妈去,新娘这边总不会没有大人,看你们的意思了,你们知道的,到底是亲生的,我总会优先考虑你们。” …… 陆放在沉默中尴尬地试图调节气氛:“伯父伯母别生气……瞳瞳开玩笑的……” 谁知管芯瞳半点不领情:“我可没开玩笑。” 管父沉默了一阵,突然一拍桌子:“管芯瞳你刚刚是说再晚会怎么样?” 当女儿的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会显怀,我现在已经三个月了,你还可以再拍重一点,吓着我了直接流产连婚都不用结了,还省了手术费,多划算。” 管父性情中人,胖揍了陆放一顿,闭了闭眼就答应了:“我闺女虽然不是什么大家小姐,可到底是我和她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你可得好好对她!” 陆放连连答应,管芯瞳上前拥抱了父母,顺利骗到了户口本。 管家一旦松了口,就很着急催他们领证,陆放带着户口本来的,下午俩人就去民政局领了证。 “还疼不疼?”管芯瞳摸了*嘴角的淤青,“我爸这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陆放“呵呵”一声,“你连怀孕这种事都敢拿出来骗他们,也不怕他们真下狠手打死我啊?” 管芯瞳白了他一眼:“他们那时候都觉得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了,还会下狠手把你打死?然后我当寡妇他们外孙当孤儿?” 想想……也是。 陆放还是有些后怕:“你爸站起来那一瞬间我真觉得自己见到耶稣了。” “我还见到佛祖了呢!”管芯瞳突然站定,“对了,有件事忘了问你,你不是一直不喜欢结婚吗?一直觉得婚姻是座城?怎么突然就想结婚了?” 陆放笑得温柔:“一点也不突然,如果和不爱的人结婚,婚姻当然是座死城,可我要娶的人是你啊,以爱为名还不能为你建起一座城池?” 他向来会说话,管芯瞳被他哄得很开心:“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算了。” “嗯?” “我今天上午没有骗爸爸妈妈。” “嗯……嗯?!” 她笑得眼角都弯起来:“陆先生,你真的要当爸爸了呢!”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手机用户可访问:m.bookben.cn